姜稚在兰泽西的怀里哭到昏死过去,等她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胳膊上挂着水,兰泽西正趴在她的床边。
姜稚昏睡了一晚,兰泽西就这么守了她一晚。
病房内一片雪白,墙壁是白的,被褥是白的,姜稚的脸也是惨白的。
察觉到小姑娘的手动了动,兰泽西眼珠转动,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一晚上可把他担心坏了,受到这么大的刺激,正常人都难以接受,何况还是一个刚怀上孕的小姑娘。
“兰先生,我妈妈她……”
姜稚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掉。她扭过头,不想让他见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
看到小姑娘这个样子,兰泽西心似刀绞,他一把揽过姜稚,轻声说道:
“阿稚,你妈妈已经离开了。你要坚强起来,她在天堂会护佑你的。”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她也不要我了……”姜稚掩着脸,泣不成声。
“她没有不要你了,她是希望你能过得更好,你会明白的。”兰泽西温柔地抚摸着姜稚的脑袋,一字一句的说给她听。
……
“我想回家。”
“好,我带你回家。”
简单收拾了一下,兰泽西就带姜稚回家了。
医生说姜稚只是有点应激,多注意休息,身体没什么大碍。
再次推开院子的大铁门,一切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看到有陌生人进来,小黄狗对着兰泽西狂吠了几声。
姜稚摸了摸它的脑袋示意它安静下来,小狗很乖,立马噤了声摇起了尾巴。
“这是我妈在村里捡的流浪狗,一叫它过来它就跟着不走了,我妈就把她带回家了,名字就叫‘果赖’。我妈说,没名字好养活,但是果赖很喜欢这个名字。”
“我的名字也是我妈取的,姜稚、将至。她说人生就是先苦后甜,只要我肯努力,好日子都在后头呢!”
……
姜稚哽咽着,嘴里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兰泽西认认真真听她说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稚,你妈妈说的对。只要你努力往前走,苦难自然就往后退了。”
走进屋内,姜稚看到桌上放着一封信。
她走到桌前坐下,缓缓打开信封,里面有一张存折和一封信。
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行字:
“阿稚,我不能再托累你了,你要好好生活,妈妈会在天上看着你、保右你。”
姜稚手里紧紧攥着这封信,泪水啪嗒啪嗒滴落在信纸上,“妈,我会好好生活的,我会过上好日子的!”
接下来的几天,兰泽西都忙着在帮姜稚处理她妈妈的后事,几乎一人包办了所有大小事宜。
一场葬礼,办得简单、体面。
贫穷是亲不往来,富贵非亲问三门。
直到李慧琴出殡那天也没来几个人吊唁。
不过方栋梁两口子倒是来了。
天气阴沉,飘着细雨,殡仪馆内寂静无声。
“唉,我就说了这死丫头是个扫把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去找你那个短命老公了。看在往日同事一场的份上,今天我来送你一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黄美娟挽着方栋梁的胳膊,站在李慧琴的牌位前给她上了柱香,眼神却是恶狠狠瞟向一旁的姜稚。
说完她又走到姜稚身边,
“我早说了你是个祸害,你看看,养父母都被你克死了,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啊?”
“滚。”
还没等姜稚做出反应,身后便传来兰泽西怒不可遏的声音。
兰泽西不知道这两人是谁,但听他们对姜稚口出恶言,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你是谁?”
夫妻俩上下打量着向他们走来的男人,尽管穿着一身黑衣,却掩盖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矜贵气质。
李慧琴还有这样的亲戚?
“姜稚的朋友。”男人冷冷吐出几个字,一脸威严地睥睨着这俩人。
方栋梁被男人的气场震慑,脖子一缩躲在老婆身后。
“哟,我说这野丫头怎么不惦记着回家呢?原来是在外面勾搭了男人。”
黄美娟捂着嘴嗤笑起来,扭捏之态令人作呕。
“猪嘴不想要的话不如割下来卤了给我做下酒菜。”
姜稚瞳孔微张,仰面看着兰泽西,不敢相信这是从一向儒雅高贵的他嘴里讲出的话。
对付这种人,不用讲太多素质。
兰泽西向门外招了招手,两名黑衣保镖便进来把夫妻俩请了出去。
“你你你……”黄美娟气得张牙舞爪却不知道说什么,一边被拖着往外走一边朝姜稚大喊大叫:“死丫头,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永远别进我家门了!”
姜稚才不怕,她只觉得解气,这俩纸老虎终于有人能治得了他们了。
“他们是谁?”兰泽西一脸不悦,如果不是看在他们是这家亲友的面子上,他可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们。
“他们……”姜稚咬着牙顿了顿,“是我的亲生父母。”
“你不是说……?”兰泽西想起之前姜稚说的话,又联系今天亲眼所见,也大概猜到了一二,“这样的人,的确不配为人父母。”
光是见了一面就让人犯恶心的家伙,也不知道平时他们是怎么对待姜稚的。还好,如今姜稚终于能脱离他们的魔爪了。
晚上,宾客都离开之后,兰泽西走到姜稚面前。
“阿稚,大家都走了,你也回家休息吧。”
“家……我已经没有家了。”姜稚低着头喃喃自语:“兰先生,这几天辛苦你了。你也快回去吧,我想在这里再陪陪妈妈。”
兰泽西不语,找了个靠枕放在姜稚身后,
“我陪你。”
小姑娘的坚强超出了老男人的想象,他能做的只有默默陪伴在姜稚身边,等待时间将她心中的伤痛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