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武英殿中,朱元璋正批阅奏折,神情严肃。
殿中一片安静,只见香薰袅袅,一缕缕白烟在香炉中升起。
两名锦衣卫站在殿内不敢吭声,殿中的太监也静静地候着。
“蒋瓛、郑海,你们这次办的不错!”
朱元璋将手中的奏折往桌子上一丢,抬眼看向殿中的两名锦衣卫。
“朕,想要你们想一个万全之策。好让朕能够一锅端了蓝党,除掉这个祸端。”
蒋瓛叩首:“陛下,蓝玉府上有免死铁券,我们锦衣卫不能无故将他缉拿。除非是他造反作乱......”
“朕当初赐予他们免死铁卷,是为了奖励他们为大明做出的贡献。可他们呢,一个个作恶多端,违反乱纪,成了大明的大蛀虫!朕对他们一忍再忍,结果呢,他们变本加厉,真是寒了朕的心......”
朱元璋说得头头是道,慷慨激昂。
郑海瞄了一眼老朱,心中戚戚:这真是伴君如伴虎,老朱怎么说他自己都是对的!真是应了那句话——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假如太子朱标没有病逝,那么老朱肯定不会动蓝玉。
蓝玉是太子的舅父,又是太子的忠臣。蓝玉等武将是太子朱标组建武人集团的重要班底,是军事力量的中坚。
然而,太子朱标病逝了,皇太孙朱允炆比朱标更文弱,更无法弹压这些老臣、权臣。
老朱深知皇太孙年幼,在朝中没有自己的势力,没有威信,难以弹压朝中的旧臣。
因此,他想方设法为朱允炆铺路。
老朱分别加封冯胜、傅友德和蓝玉为皇太孙太师、太保、太傅,目的就是为了将他们团结在朱允炆的周围,为朱允炆日后继承皇位打下基础。
可是,蓝玉偏偏不识趣,竟敢在私下里表达不满。
老朱这下就更不放心了。
他老人家还在世,这些旧臣、权臣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假如他驾崩了呢,那文弱仁慈的皇太孙,又如何镇得住这些老臣。
老朱对一些人早就有不满了,比如暴虐的秦王朱樉。要不是为了太子朱标,他早就对这些人动手了。
而蓝玉也是老朱很不满的人之一。
蓝玉屡屡出言不逊,好几次在皇宫宴会上就口出狂言,不把老朱的话放在心里,一次次触碰老朱的逆鳞。
没有了太子朱标的枷锁,朱元璋这头老虎会毫无顾忌的杀人。第一个拿来祭刀的就是蓝玉。
“郑海,你说该怎么办吧?朕想听听你的见解,你有什么新奇的看法?”
朱元璋见郑海站在发愣,转向郑海询问郑海的看法。
郑海转脸去看蒋瓛,蒋瓛没有任何表示,似乎与他无关一般。
“臣同意蒋指挥使的看法,臣别无他法。”郑海抱拳答复。
朱元璋盯着郑海看了一会,生气道:“如果,朕一定要治他的罪呢?”
蒋瓛单膝跪地,抱拳道:“臣,一切听陛下安排!”
郑海见蒋瓛如此,也跟着单膝跪地,附和着。
“郑海,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种逆臣?”
朱元璋揪着郑海不放。或许,前几次郑海表现出来的非同凡响的思维与想法,让朱元璋对郑海抱有不一样的期待。
“臣......”
“朕要你,给朕想办法,朕可不希望,听到任何推脱之词!你可想好了?”
还没等郑海回答,朱元璋就将郑海的后路给堵死了。
在朱元璋面前说大实话还容易撞刀刃上,但又不能说谎话,老朱的暴脾气一上来那就麻烦了。
郑海有些头大,硬着头皮道:“臣,臣以为,想要他灭亡,必先让其疯狂。”
朱元璋眉毛一动,眼睛上扬,摸着花白的胡须,陷入了沉思。
见到朱元璋沉默,郑海没有继续说,等待朱元璋的下一步指示。
郑海瞟了一眼一旁的蒋瓛,蒋瓛对郑海微微一笑,并不做其他表示。
武英殿内,静悄悄。
“朕,下个月初,要籍田,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朱元璋眼神深邃,看向锦衣卫指挥使蒋瓛。
郑海有些困惑,看向蒋瓛。只见蒋瓛一脸了然,抱拳道:“臣,明白,请陛下放心!”
蒋瓛看了郑海一眼,眼神中有些兴奋,再次对朱元璋抱拳道:“臣,这就着手准备,若陛下无事,臣告退!”
正当郑海要跟着下去,朱元璋却看向郑海,说道:“郑海,朕听说你与颍国公之子傅让不和......”
“臣,臣......”
郑海额头上冒汗,还没等郑海解释,朱元璋又道:“朕知道,傅让的官阶比你高。但你不必担心,只要这次你好好表现。下次,朕便升你为总旗!”
郑海还以为朱元璋要为颍国公与傅让出头,要训斥他,结果却是要给他站台。这令郑海有些受宠若惊,更确切地说是惊讶。
郑海连忙抱拳道:“谢陛下,臣一定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解难。”
朱元璋满意地笑了笑,对蒋瓛和郑海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可以退下了。
锦衣卫北镇抚司内,总旗冯致远再次来到大牢里,两名牢头正在悠闲地喝茶。
冯致远提着一壶酒和两个油纸包,走向牢头白鸿飞与马常。
“两位兄弟,上次多谢二位替兄弟我解围,帮我解开与郑海的矛盾。今天,兄弟特地为你们买了酒肉。”
冯致远说着,将酒壶放在桌上,解开油纸包,里面包裹得是两只切好的火烧鸭。
“你这鸭子是不是一品鸭?”白鸿飞指着桌上的鸭肉问道。
“当然了!小弟当然知道,白兄的喜欢,特意跑到白氏一品鸭买的。”冯致远看向不说话的瘦子马常,又道:“马兄弟,这份是你的。”
白鸿飞抓起一个酱红色的火烧鸭鸭腿,在鼻子前闻了闻:“嗯,是这味道,很正宗!不过,我更怀念上次与郑兄弟烤的那顿烤肉。我都没想到,郑兄弟对吃的也那么有研究,他确实是多才多艺!”
“对了,两位兄弟是怎么知道郑兄弟的身份的?你们见过他身上的令牌吗?”冯致远一边给两人倒酒,一边询问。
马常瞪了冯致远一眼:“你没注意到他身上的佩刀吗?那可是绣春刀!”
“啊?这个我真没注意!”冯致远将一碗酒递给马常。
白鸿飞放下鸭腿骨头,擦了擦嘴角的油水,说道:“你有所不知,之前我们就认识他了。上一次是宋千户将他关进牢里的......”
“啊?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冯致远又是一惊,显然不知道这件事。
较少说话的马常,喝了一口酒,透露道:“告诉你吧,他是蒋大人的人。据说,早在两年前,蒋大人就有意招纳他了。”
“真的?”冯致远又是一惊,同时暗暗庆幸道:“还好我没有把他怎么样......”
“呵呵!就你还想把他怎么样?”大胖子白鸿飞笑着道:“我告诉你,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我见过他杀人的手法,老辣,凶狠!那小子要是到牢里来,老子一定将行刑的拿到本事传给他......”
“得了吧,你别做梦了!”喝了酒的瘦子马常,话变得多了起来:“他可是蒋大人看中的人,这才入锦衣卫几天,就已经升了小旗官了。他非池中之物,更不可能待在牢房里......”
胖子白鸿飞摇着头,说道:“可惜了!这锦衣卫少了一个刑讯高手,实在可惜!”
一旁的冯致远一脸惊讶,嘴巴张得大大的,一直往碗里倒酒,竟忘了酒已经满了,溢了出来。
“冯耳朵,你怎么倒酒的!还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