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愉清了清嗓子,“落雨别墅区,谢谢。”
话题止步于此。
气氛渐渐古怪起来。
那张淡薄的脸,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宋欢愉拘谨的坐着,乖巧搭在膝上的手死死绞在一起。
车里明明很宽敞,许是因为先前的尴尬经历,她觉得坐在他身边,自己好像浑身不着片缕,不自在到了极点。
当时被绿,气上头她在巴黎找一夜-情,正是想着以后再也不见。
谁承想,竟以这么离谱的方式重遇。
独钓寒江雪都没有那么狗血好吧。
实在难捱,她假装自然的拿出手机。
一是叫人处理车子,二是和柚子吐槽自己离离原上普的经历。
她噼里啪啦的打着字,完全没注意一道视线轻飘飘的落在了她的身上。
女孩套着一件白色卫衣,斜披在肩上的湿发增添了一抹凌乱美。
略施粉黛的侧脸姣好精致,柳叶眉时而紧蹙时而舒展,眼角的那颗泪痣给人清冷厌世的美。
鼻头被寒风刮得红红的,像迷失的小兔楚楚惹人怜。
陆之樾无波无澜的目光往下。
她铺开的纱裙和自己的西装裤碰到一起。
绿黑色的碰撞。
让他的目光多停留了两秒。
终于把自己社死过程发出去,宋欢愉呼了一口气,握着手机等待柚子的回复。
很快,界面弹出一连串的语音,她正要点开。
车子一个大转弯。
她猝不及防,整个人往男人那边栽去。
鼻尖瞬间灌进一股淡淡的木质香。
那是一种超凡脱俗,无欲无求,安静又浑厚绵密的味道。
就像看他的第一眼。
他一身黑,斜靠在廊道上。
像屹立于雪山之巅的莲花佛子,站在并不属于自己的人间,俯视着芸芸众生的喜怒哀乐。
只是,现在佛子正被她‘侵犯’着。
宋欢愉掌心严丝合缝的按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
差一点抵达男人的敏感部位。
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挡在胸前,避免自己的傲然蹭上去。
心慌得想要抽回手,但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刚抬起来的手又一次重重按下去。
心猛的收紧,她刚才好像听见他闷哼了一声?
宋欢愉暗骂不好。
一抬眸便撞进男人镜片下深沉的黑眸里。
脸浮着热气,她更加着急的想要坐回去。
但随着车子驶正,她整个人又迅速往另外一边倒去。
倒过去的同时,她头皮猛的一紧。
像要生生扯掉一样的痛。
她难受的嘶了一声。
腰间,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掌覆上来。
宋欢愉浑身一颤。
疼痛立马飞到九霄云外。
回过神来时,男人已经扣着她的腰,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长发勾在了他的西装扣上。
车匀速行驶着。
“不好意思啊,我马上解开。”宋欢愉垂着眸,脸颊浮红,声音很小。
想要解开是真的,看不见也是真的。
她一动,又扯着头皮。
“别动。”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
陆之樾神情淡薄的松开了手,触碰过女人软腰的手不经意间捻了捻。
沉默着拨动她缠绕的头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
宋欢愉身体紧绷,焦灼得咽口水。
闪躲的目光正好看见他的喉结滚了两遭。
嘶,好性感啊~
宋欢愉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
情不自禁的握紧手机。
谁知不小不心划到了屏幕。
柚子幸灾乐祸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骤然响起。
“不是吧,那个还没开始就结束的床上小旋风?你们的孽缘竟延续到了京都?
话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喜欢女的?不然以你如花容颜和翘臀酥x,我一个女的都想蹂-躏糟蹋两下,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当了逃兵?
哈哈哈这真是二十一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你好不容易决定开-苞,还遇见一个无能男,看来以后也不能全看脸了,银枪蜡洋头中看不中用呀。”
她夸张的笑声戛然而止。
车里,安静得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
宋欢愉风中飘零,面红耳赤。
紧紧闭上眼睛,想逃离世界的念头达到顶峰。
怎么回事?她不是在社死就是在社死的路上?
短短的几秒钟,她大脑里闪过无数种念头。
直接装晕顺势倒下去?
还是打开车门跳下去?
陆之樾很快解开,得到自由的宋欢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谢谢’立马挪开贴着车门,头也不敢抬。
她还怪紧张和不安。
在男人面前说他不行那可是大罪。
他不会‘奋起而攻之’吧?
氛围越来越沉重,宛如狂风暴雨的前奏。
沉默呵,沉默呵,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就在宋欢愉身体比雕塑还僵硬,紧张得呼吸都不敢用力时,开车的严特助出声,打破这僵凝的气氛。
“五爷,实在不好意思,弯道太大那辆车突然窜过来没注意。”
啧啧啧,这小姐姐的经历真是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到嘴的性感尤物都能飞了,也不知道那男是谁,竟这般暴殄天物。
简直丢尽男同胞的脸嘛。
“好好开车。”
“是。”
宋欢愉微微惊讶,抬眸睨他一眼,触及他的目光又立马收回。
五爷?
应该只是巧合吧。
“你不觉得你需要说点什么?”
陆之樾口吻淡漠,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扣和微微褶皱的西装。
“啊?”
宋欢愉快速转动着大脑,他指的应该是柚子辱没他男人尊严的话吧。
她低着头,吭吭哧哧道,“我发誓,我朋友说的不是你。”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要找补,他已然不给这个机会。
“那宋小姐的生活还挺精彩。”
这话好像在暗喻她的私生活很乱似的。
她外面的名声是不好,但……
哎,等等,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姓宋?”她满是疑惑。
陆之樾云淡风轻的拿出一张身份证,强调,“你硬塞给我的。”
宋欢愉接过,正好是她丢失的身份证。
身份证的棱角硌着手心。
毛孔里蒸发出来的哪里是汗,分明是她铺天盖地的窘迫和难堪。
她竟把身份证塞给陌生人。
陆之樾好暇以整的睨了她一眼,音色比秋夜的雨还凉。
“宋小姐不仅喝了酒行为奔放,不喝酒时的举动也挺让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