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一慌,一双贼精的眼睛咕噜咕噜转。
在场的人邻里邻居的谁不了解谁?又不是傻子,哪里不知道她这是心虚了。
“刘婆子你可真是坏了心肠,烂了心肝。这种害人命的伎俩也敢拿出来,也不怕遭报应!”
“我呸!我看大家伙赶紧离这一家人远一点,她今儿个敢卖毒蘑菇,说不准明日就敢往我们锅里放毒蘑菇!”
刘婆子向来最是好面子的一个人,平日里在家里积威甚重,在村子里也算是有几分颜面。
如今被人把脸面生生地踩在地上,面皮火辣辣地疼。
“这不是没出事吗!老婆子我只不过是为了压压称罢了,哪里有那么邪乎?!”
说起这个沈二壮就窝火,要不是他们今天歇业停摊,这些毒蘑菇说不准已经进了食客的肚子里了。
到时候吃官司挨板子的,可不是这个站着说还不腰疼的老虔婆。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们今早没有出摊,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站在这儿说风凉话?现在指不定在哪个牢里蹲着呢!”
沈二壮向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也不在乎什么辈分,指着刘婆子的鼻子就开骂。
直说的刘婆子脸色难看的像是死了几十年的僵尸,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不体面了,一双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
“那你就报官来抓我这个老太婆啊!来啊,来啊,一点也不知道规矩,我就问问谁家的好儿郎这么和长辈说话!”
“你以为我不敢吗?咱们现在就去见官!”
沈二壮的火气全被挑起来了,恨不得上去给她两拳让她好看!
这老太婆摆明了是在胡搅蛮缠。
看着远处的来人,萧明珠没有做声,不动声色地把沈二壮往后拦了拦。
这老太婆年纪可算是不小了,就怕她二哥的气性上来,真的不管不顾动起手来,那把老骨头可禁不起沈二壮的两拳。
“你这个老婆子,又在胡闹什么!还不给人家道歉?!”
几句话的功夫,一个头发花白但身子挺拔的老汉走到跟前,狠狠瞪了刘婆子两眼。
刘婆子就像那霜打的茄子,立时蔫了下去,脸上呈现出灰败的神色。
这位想必就是走南闯北的刘老汉,就是可惜摊上了这么拖后腿的一大家子。
看着老婆子不再作妖,刘老汉脸色稍霁,拱了拱身朝萧明珠赔罪。
“沈家侄女,这事都是我们老刘家的不是,要怪就怪你老刘叔,赔钱见官我都没有二话!”
刘婆子震惊地瞪大了眼,这才悔得肠子都青了。
“当家的,我……”
“闭嘴!”
刘老汉眼神一扫,刘婆子准备哭嚎的身影顿时立在原地。
这位刘叔是个真汉子。
比起只知道躲在女人后面,一肚子花花肠子的王老板,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沈二壮从小就是刘叔的忠实粉丝,一路上的花式夸耀差点让萧明珠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老刘叔从十几岁就外出找活计,干码头走镖当小厮做学徒什么行当都去闯过。
家里老房子的翻修,成亲后起的新房子,三个儿子的聘礼那都是他一手操办的,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出息。
提起沈家村的刘老汉,谁不知道这是个响当当的硬汉?
对于这样的人物萧明珠也是打心底里欣赏。
急忙上前几步,扶起刘老汉弯下的腰。
“刘叔,你的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但冤有头债有主,这次刘婶的行为我也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刘老汉眼眶红了一圈,声音不免有些沧桑哽咽:
“应该的,本就是我们的不是,就算是报官也是应该的,哪有让你们吃亏的道理?”
话刚说完,阴沉沉的天空就狠狠地劈了一道惊雷,紫红色的雷电粗的好像下一秒就能把乌黑的天空撕裂。
萧明珠被吓了一个哆嗦,这天马上就要下雨了。
刘老汉是个明事理的人,想必有他在刘婆子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萧明珠也懒得多舌,当机立断,对着周围的村民说道:
“我长话短说,今儿个的菜还是按照平日里的价钱,大家排好队过来找我二哥结钱。”
转头对上刘老汉的视线,说道:
“至于刘叔,你们家的菜就退回去,你们可以回去自己点点,一斤也没少,少了的话就尽管去找我。”
刘老汉无视刘婆子的欲言又止,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还没等小媳妇把菜收拾完,拽着刘婆子就往家走。
光看背影就能看出来一股子火气。看来今天这刘家指定安宁不了。
不过这就不关他们这些外人的事了。
“对了,还要和大家说个事。”
对上村民询问的视线,萧明珠开口说道:
“从明天开始这菜就先不收了,至于什么时候再收 我会让三叔告诉大伙。”
村民们一愣,心里顿时有些着急。
这咋能就不收了呢?还指望着这些菜补贴些家用呢!
“明珠娃子,我们家的菜都好得很,绝对没有缺斤少两!我们可不是刘婆子那种人啊!”
“是啊!不收刘婆子的就行了,咋连我们的也不收了呢?”
天上飘起了毛毛雨,卖菜的村民却没一个挪窝回家的。
看着一张张眼含迫切长着满褶皱的脸,萧明珠的眼眶不由得一酸。
可这几天自家要忙着准备宴会的糕点,再加上天气不好实在也没办法出摊。总不能买了菜,放在那儿烂掉吧?
萧明珠只好耐住性子,和村民们解释。
不是不买村子里的菜了,和刘婆子也没什么关系,只是这几天的摊子不开了而已。
只不过对上他们不相信的眼神,萧明珠也没有丝毫办法。反正话已经说道了,至于信不信她也没辙。
大颗大颗的雨滴砸在身上,天黑得吓人。
沈二壮拉着萧明珠,顶着斗笠,一溜烟地往家跑。
今天只能委屈一下,先在老屋里凑合一晚。
这边,还不知道村里人已经记恨上刘婆子的刘老汉怒气冲冲地回家,连忙传信让几个儿子全都回来。
刘家的小儿子刚从镇上回来,虽然穿着蓑衣,衣袖裤脚也被淋了个透顶。
一打眼就看见早就搬到镇子上住的二哥二嫂,还有平日里不着家的大哥都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前。
他老爹脸色阴沉,把烟袋抽的噗嗤噗嗤响,刘婆子小媳妇似的大气也不敢出,默默地抹眼泪。
刘家老三一愣,问道:“爹,这是咋啦?今天这么着急叫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