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和张武对视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连忙端着臊子面一边吃一边跟在后面。
他们倒要看看这老李头搞得什么鬼。
人群稀稀拉拉地跟在黑皮壮汉的后面，一股脑地看热闹去了。
楚氏看着摊位上寥寥无几的人急得直上火，你说这一天天的是什么事啊？净耽误做生意，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回村里种地呢。
萧明珠皱了皱眉，干脆把围裙一摘，对着楚氏叮嘱道：“娘，现在人少，你先看着摊子，我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沈二壮早就忍不住了，急忙放下手里的活，接话：
“明珠我也过去，你一个姑娘家家容易吃亏。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抢我们的生意不说，还败坏我们家的名声！”
那边，王家婆娘拿着擀面杖正叉着腰，吆五喝六：“瞧一瞧，看一看，好吃的肉臊子面，一碗只要九文钱唉——”
摊位前几个结实的壮汉对着粗瓷碗里黑乎乎的粗粮面条和不知道什么肉做成的臊子，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这可是花钱买来的面条，不吃这钱可就白花了，饿着肚子后半晌还怎么干活？指不定，人家就是丑看不丑吃呢？
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几人对视一眼，勉强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黑黢黢粗糙地喇嗓子眼的面条就往嘴里送。
放进嘴里一尝，果然和卖相一样，名副其实地难吃。就光是这面条不仅没有粮食的清香，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腥味。
几个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黑沉得能滴下水来。
“老板娘，你们怎么搬到这儿来了做生意了？这是不卖包子了，又捣鼓了什么新的营生？”
有相熟的食客看见王家包子铺的新面目不由得有些好奇，伸长脖子想要瞧瞧，这卖的什么新鲜玩意。
“哎呦，这不是李婶子吗？可真是巧了，我们家新出的肉臊子面，那可真是没话说，来一碗尝尝？”
女人有些犹豫，看了看摊位上零零散散的食客心里没什么底。
这王家包子铺之前做包子就不实诚，面厚的跟什么似的。真是后悔，她好端端地过来打什么招呼？
王家婆娘眼珠子一转，当即使出大招。端出一碗红艳艳油汪汪还飘着肉臊子的汤面出来，笑着招呼：
“李嫂子，我的手艺你还不放心？瞧瞧，这肉臊子面好吃的划算得很！”
女人吸了吸鼻子，使劲闻了闻空气中残留的肉臊子的麻辣鲜香，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开口：“王家娘子，你这手艺可真是不赖，那就……”
“你个贱婆娘！敢忽悠老子买你的面条，看老子不掀了你的摊子！”
一声暴喝像一道惊雷炸在耳边，当即把王家婆娘吓了个激灵。
看着身高八尺，愤怒的像一头公牛一样的黑皮壮汉，王家婆娘做贼心虚地浑身打颤，吓蒙了站在摊子跟前一动不动。
一看这架势，女人那还有什么心情吃面啊。当即躲得远远地，隔着人群看热闹。
一眨眼的功夫，壮汉就已经到了摊子跟前。
他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忌讳，当即扯着女人的衣领，硬生生地给人拽了出来。
“没天理了，没有王法了！快来看啊，光天化日之下，打人了！”
咚的一声，女人一下子摔到地上，疼痛让女人回过神来，当即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萧明珠一行人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面。
“好，你不是要王法吗？老子今天就和你说道说道。”
姓李的壮汉撸了撸袖子，露出青筋毕露长满毛发的胳膊，开始讲起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今天晌午，这位姓李的汉子带着几个兄弟，打算来街上尝尝张华说的香三里路的肉臊子面。
刚进集市，几个人就看见了一家面食摊子。摊子跟前还放着一碗刚做出来的喷香扑鼻红油油五颜六色的臊子面。这不是巧了吗？
老李是个谨慎的人，外糙里不糙。还特意问了一句，这家就是昨日新开的的那家送骨汤的臊子面吗？
“臭婆娘，你是怎么告诉俺的？你是不是说，这集市上就你们一家臊子面吗？”
王家婆娘从地上直起身来，眼珠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强撑着虚张声势地回道：
“我们做生意的哪能知道这街上一共有多少家卖肉臊面的摊子，你情我愿的生意，堂堂一个大汉子，你这是吃不起后悔了！”
“就是啊！人家也没逼着他买……”
“我看也是，说不准就是不想花钱，这种人还真有。我跟你说……”
听着周围人嚼口舌的碎言碎语，姓李的汉子有些控制不住脾气，刚要开口臭骂这婆娘，就听到一道清丽的女声。
“王婶子，你这话可说的不实诚！别人不知道有几家臊子面摊子，你还不知道吗？”
萧明珠从人群中露出身子，她还是见识少了，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按下心火从容不迫地说道：
“昨天你可是在我们家摊子对面，亲眼看见我们卖的是这肉臊子面。
倒是你们两口子，我怎么记得你们昨天还是卖的包子，今天可好，不仅换了和我们一样的营生，连出摊的地都换了？
恐怕你们家根本就不是李大哥找的摊子吧。分明就是故意抢我们家的生意！”
要是两米个头的大劳力，王家婆娘还能害怕，可萧明珠一个一看就娇娇弱弱，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娘子还敢下她的面子，当即恶向胆边生。
女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萧明珠的鼻子就开始骂：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怎么，这白市都是你家开的，你们能卖面，老娘就不能卖？
就没听过吃面还非要认准你们一家的，我呸！不就是凭你那张面皮勾引男人的骚货！
再说了，你们这几个汉子，面都吃了又来找老娘的茬，不是讹人是什么？”
沈二壮就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黑红着脸，拳头攥的紧紧的下一秒就要暴起揍人。
这话一说，张武和张华一帮人可就坐不住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这老虔婆一张破嘴就开始造谣。
“王家的，你说话可真是不积口德，怪不得你家男人难不住寂寞去偷人！”
“就是嘴这么臭，留着点力气去骂你男人和他姘头吧！少在这造谣好人家的姑娘！”
“还真以为没人知道你们两口子的腌臜事，只不过我们不说罢了！”
“就是……”
被一群大男人指指点点地戳中伤心事，王家婆娘彻底崩溃，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天爷呀，你睁开眼看看这群丧天良的人啊！我老老实实的做面，平白就被人欺负，上门欺负人了，没天理啊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