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正开始审讯时,这名逃犯却极其不配合,甚至非常嚣张。
张磊从病房里出来,满脸都是怒火。
“嫂子,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要不是他躺在病床上,我真想直接给他两巴掌!”
“怎么?他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走回来,都不愿意坦白么?”
鹿滢有些惊讶,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人应该感觉得到他昨天快死了,今天发现自己还活着,难道一点感激之心都没有?
“呵,我看他的良心早就被狗啃光了!他居然说那些孩子都不是什么好种,活该被拐,不在自己父母跟前长大,说不定还能成材,要是继续溺爱下去才真是废了,你说这叫人话吗?人家父母没了孩子,每天都活在煎熬和悔恨之中,多么痛苦啊!”
张磊义愤填膺,脖子上青筋暴凸,紧攥着拳头。
鹿滢蹙起眉头,“他还说什么了?知道自己犯了法,也不打算坦白从宽减轻刑罚吗?”
“我看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只要活着一天就要继续作恶,审讯专家本来想攻心,从他儿时的经历谈起,因为他原生家庭不幸福么,哪知道他一听干脆闭上嘴,什么也不说了。”
张磊缓了缓,喝了口水又往要往里走。
鹿滢拽住他,“不如让我进去试试。”
“你去?”张磊瞪大了眼睛,连忙摆手:“不,不,不行!这药让老霍知道,要骂死我的。”
鹿滢冲他压低声音:“你和审讯专家都在,有什么好怕的?他的病情才刚开始恢复,没有力气的,不能把我怎么样。”
张磊一想也是,那家伙现在连他一拳头都受不了,不可能对鹿滢如何。
“可是你也不会审讯,进去能问出话来吗?”
鹿滢笑了:“你不要小看一个中医的本事,有时候正常办法不管用,就得用非常之法。”
至于什么是非常之法,稍后张磊就知道了。
鹿滢随他走进病房,来到患者身边。
她一开始并未说话,只是照常给他把脉,让他把舌头吐出来给她看看。
然后,面色突然就凝重起来。
张磊皱眉就要上前,被鹿滢一个眼神钉在原地——别过来!
张磊脑筋一转,就明白了,鹿滢这是在演戏吧。
患者见她脸色突变,心里也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医,医生,我的病应该快好了吧。”
“好?你三衰垂危,昨晚刚被我从阎王爷那儿抢回来一条残命,怎么可能好?乖乖躺着吧,姑且先治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加重呢。”
鹿滢这语气,看似平静却蕴含危机,听的他心惊胆战。
“你不是神医吗?他们都说你很厉害,两服药就让我脱险了,那……”
鹿滢神色肃然:“那也不能证明你就能活了。实话告诉你吧,你这是绝症,绝症懂吗?绝症病人也可能抢救多次不死,却搞不好哪天就一命呜呼了。呼吸衰竭,心衰竭,你听听严不严重?现在你是感觉好多了,那是因为我吊着你一口阳气,公安部门为了不让你死,花了很大力气给你找来了一堆名贵药材。”
“但我看你是个忘恩负义的,这些药材根本就不值得给你用,等这服药喝完就停了吧。我劝他们放你走,你呢,想干嘛就干嘛去,反正人都是要死的,你趁着人生最后的时光,把心愿给了了。”
说完,转身欲走。
患者一下子慌了,“医生!您,您不能走啊!”
鹿滢满脸茫然地回头,“我为什么不能走?你这是绝症啊,就算是神医也没把握治好的。”
“可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您不能这么不讲医德啊!”患者激动地抬起脖子,冲她喊道。
“医德?我跟你一个逃犯讲什么医德?”鹿滢轻蔑地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讲医德,你跟我讲良心吗?你连强女干幼女,拐卖小孩子这种缺德事都做,我不拿针直接戳死你都是好的。”
听到这话,患者彻底懵了。
“这不对吧,你们医生不都是救死扶伤,不论患者是好人还是坏人的吗?”
鹿滢嗤笑:“我是神医,自然要比一般的医生任性些。而且,我不是昨晚救你了嘛?你没有死在我手上,我有什么责任?”
一句话直接让他无言以对。
鹿滢顺带把张磊和审讯专家也都带了出去,临出门又往他心口插了一刀:“对了,我昨晚还给你用了止痛的药,从明天开始也没有了。那药可贵了,医院没理由给你垫付哈,你自己挺一挺,熬到两腿一蹬就彻底解脱了。”
等所有人走出病房,张磊忍不住拍腿叫好。
“哎哟喂,看不出来啊嫂子你还会这招呢?我看那家伙,刚才脸都被吓白了。还以为他多硬气呢,搞了半天还是怕死!”
鹿滢挑眉:“是人就会怕死,他在你们面前嘴硬是因为知道你们有求于他,所以肆无忌惮。但我是救活了他的医生,我说的话他不可能不在乎。”
“那下一步怎么办?”张磊问。
“做戏做全套,把病房里的医疗仪器都给撤了,今天的点滴打完,医生和护士也甭进去看他。”
“啊,可是这样的话,他的病情万一出现变化……”
“不会的,我刚给他把过脉,短时间内不会出问题。”鹿滢很有把握道,“汤药继续吃,但送进去之后告诉他,不会再有止痛的效果。”
就这样晾他一晚,看谁比较慌?
张磊忧心的则是那几个被拐卖的小孩,“那些孩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哪,要是没吃的没喝的,可怎么办?”
鹿滢皱起眉头:“他不是有同伙吗?既然有同伙,那就应该和孩子在一块。他们拐卖孩子是为了赚钱,不会虐待他们的。”
但张磊的话确实给她提了个醒,要是她家冉冉被拐走,她只怕每分每秒都无法忍受,万一在躲藏途中出意外,也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鹿滢拿着她的针灸盒再次来到患者跟前。
二话不说,先给他扎了几针。
不一会儿,患者就疼得浑身哆嗦起来。
“医,医生……你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鹿滢寒着脸道:“反正你不打算交代了,那我不如给你一个痛快!神不知鬼不觉,没人会知道。”
患者惊恐极了,两眼快要脱窗:“不不不不……这是犯法的,你一个神医犯不着因为我……”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就扎着你玩玩吧,这里痛,还是这里更痛?”鹿滢紧跟着又给他扎了几针。
取的穴位都是不至于伤害到他,但却会让他非常痛苦的。
酸麻痛,都占齐了。
一刻钟后,患者实在是受不了,痛苦地求饶:“别扎了,我交代,我交代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