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滢伸手握住了她的拳头，一点点地掰开，声如冷泉：“好，暂且不说桔梗。你用劣质人参冒充西洋参，总归是真的吧。”
张德发佯装吃惊：“有这种事吗？我这边供应的西洋参人参皂苷都很充足的，完全符合标准，也许是其它供应商的药材搞混了吧。”
仇强听他这么说，也摆出了一张无辜的脸，对沈燕玉摊了摊手，“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
“有道理个屁！”沈燕玉差点上前揪住他的衣服领子，“但凡懂点药材的人都知道，人参不能代替西洋参，它的药效如何也不是人参皂苷的含量说的算的！”
鹿滢拽了她一把，冷声道：“所以，张德发你是拒不承认，对天津协和供应假药次药咯？”
张德发嗤笑：“本来就没有的事，你让我怎么承认？”
“好，燕玉，咱们先回去。”
沈燕玉红着眼被她拽出警察局，气得胸口起伏不断，哽咽道：“他们怎么能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只知道用检验报告糊弄人。中药，就这么……这么被人糟蹋了……以后我们还谈什么振兴中医？”
鹿滢也随之叹了口气。
她用力地拍了拍沈燕玉的肩膀，“这就是目前中药的现状，遇到这种麻烦的，应该也不止天津协和一家。要改变现行的中药管理制度很难，但请一位老练的中药专家在中药房坐镇，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沈燕玉抹了抹眼睛，对，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像仇强那种人，既没有足够的专业水平，也没有认真负责的精神，把中药房交给他，无异于抱着一颗定时炸弹。
鹿滢建议她先跟沈老商量一下，这样的人选有些不好找，德高望重的怕是不愿意蜗居在一个小药房里，而愿意来的人水平又却未必高。
聂秋倒是个极好的好人选，但她是不可能放人的。
“嗯，我这就回去给爷爷打电话。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帮我物色一下吧？”沈燕玉不客气地请求。
鹿滢答应下来，回到酒店就给聂秋打了个电话。
“聂老，天津协和中医科发生了点事情……嗯，被药材供应商给坑了……事情就是这样，您那边有什么合适的人可以推荐给他们吗？”
聂秋沉吟片刻道：“我有个徒弟最近失业了，沈家要是不嫌弃，我倒是可以让他去试试。那小子对药材浸淫多年，虽然现在不行医了，但以前学的那些知识应该是没有丢的。”
“为什么不行医了呢？”鹿滢好奇地问。
谈起这个徒弟，聂秋就忍不住唉声叹气。
“他呀，五年前因为没救活自己身患癌症的老婆，对自己的医术乃至于信念都产生了怀疑。其实他医术不错，以前也治疗过癌症病人，但她老婆病得太重了，本来身体底子就差，还因为一次车祸伤了根本，好长一段时间都是他用药材吊着一口气。”
“我和大徒弟都劝他，与其让他媳妇没有尊严地活着，还不如就让她走。但他执拗，不肯放弃，结果最终人还是走了。从那之后，他就变得一蹶不振，不肯再行医了，说连自己老婆都治不好，还算什么名医？”
鹿滢听到这儿，打断道：“您这徒弟叫什么名字啊？”
聂秋道：“葛云，曾经在江浙一带还有些名气。”
嚯！
“妙手回春的癌症克星葛云？”聂秋那么轻描淡写的，鹿滢还以为只是小有名气。
没想到竟是大名鼎鼎的葛神医。
聂秋切了一声，“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这么喊，要是喊了他一准跟你急！”
鹿滢笑着挠了挠下巴，这聂秋也算是个奇人了，不仅自己牛币上了天，连徒弟也是医术超群。
“那您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我请一下试试。”
聂秋很快报给她一串号码。
“葛云的脾气可不怎么好，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而且这是天津协和请人，你不妨让他们的负责人出面，你呢，最好别出头。”
“好，我明白了。”
鹿滢旋即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燕玉，沈燕玉那边正发愁人选呢，听到葛云的经历也坐不住了。
“葛医生的水平肯定是够了，你知道他住在那儿吗？我亲自去请！”
“只有电话号码，不知道住处，你姑且先试试吧。”
沈燕玉火急火燎地记下号码就联系葛云去了，鹿滢回屋躺下，拨通了霍争晖的手机。
“老婆~！”
这一声千回百转的，顿时激起鹿滢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眼珠子一转，捏起嗓子来：“哎呀霍总，人家才跟你见了几次面，你就叫人家老婆……这要让你家那位听见了，不得拈酸吃醋，醋死了呀。”
霍争晖愣了一愣。
反应半天才意识到，鹿滢这是故意的呢。
他立刻恢复了平日里总裁的精英派头，声线低沉而稳重：“你是谁？我老婆叫鹿滢，天下第一好，不但长得好看，还有一身高超的医术，能抢救危急重症，还能治疗疑难杂症，跟天仙一样。我对她死心塌地，绝无二心，如果你聪明的话，以后就不要来骚扰我了。因为……不管你再怎么努力，都是比不过她的。”
鹿滢捂着嘴忍了半晌，实在忍不住了，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哎哟喂，霍大总裁你肉不肉麻呀？这一箩筐的情话，都是从哪儿学的？”
霍争晖微微一笑：“这还用学么，你老公天赋异禀，只要心里想着你，这情话自然而来就有了。怎么样，在那边还顺利吗？”
他虽然贫嘴，但也不敢太过分了。
鹿滢乐滋滋地在床上滚了一圈：“还行吧，总归帮沈燕玉找到了问题。没什么事的话，我明天就能回去了。你和冉冉乖不乖，有在家里大闹天宫吗？”
“我乖，冉冉就不好说了……嗯，昨晚上拉屎，小笨蛋拉到自己裤子里了，奇怪的是他半天不吭声，也不哭，后来是我抱他起来喝奶才发现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鹿滢却马上就脑补出了当时的情景。
“我去，那你岂不是……也沾上他的屎了？”
霍争晖迟疑了片刻，不太想回答。
“小笨蛋好像知道自己犯错了似的，不哭不闹地就那么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等育儿师给他换了尿不湿，洗干净屁股，换上裤子，他才哇一下哭了。”
想到冉冉那小哭包的模样，鹿滢禁不住又笑了。
“哎呀多好玩呀，真可惜我没有看到！”
霍争晖哽了一下，“李管家好像拿着手机给拍下来了，不过这有什么好看的？冉冉的黑历史，你看了他要生气的。”
这么小就知羞了，鹿滢觉得自己儿子将来可能是个天才。
“不行不行，我就要看！”
霍争晖无奈，只能答应让李管家待会把视频录像转发给她。
“你可真行，跟我电话五分钟，有四分钟都是在聊小笨蛋的。”
“有了孩子不都这样吗？再说，我离开的时候没跟他告别，他没生我的气吧？”鹿滢担忧地问。
霍争晖颇为无语，“怎么可能，他是小笨蛋，有吃的有玩的，很容易把你忘在脑后的。”
但鹿滢却是不相信，缠着他要看冉冉是不是睡了。
霍争晖只能悄摸地来到儿童房，偷拍冉冉的睡颜。
他这会儿侧着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两只小脚脚一只上一只下，交叉地搭着，脸颊圆嘟嘟地挤在枕头上，怎么看怎么可爱。
鹿滢看得心都醉了。
睡着的人类幼崽果然是最萌的！
“看够了？现在该看看我了吧。”霍争晖一连拍了好几张英俊的自拍发过去，“你就说说，想不想我这个大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