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你们这是不打算认账了是吧?”小伙子见聂志华不吭声,骂声又高了七八度。
他身边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也随之附和:“既然这样,那好,我们直接法庭见!你们诊所以后别想再开了,到时候我天天坐在你们门口,烧纸钱,拉横幅!”
鹿滢叹为观止,这对母子的战斗力不输上次她摊上的那对啊。
不过人家那是病人已经死了,但现在这位,不还活着呢嘛?
这不是上赶着诅咒自己老公死?
她颇有些看不下去。
但保镖考虑着她的身体,一直死死地拦在她前面,不让她轻举妄动。
“二位,你们每天上我们这儿来吵也没用啊,我都告诉你们了,只要我们这边商量好了就通知你来拿钱,你们先回去行吗?”
病人儿子一听这话顿时就火了,“回去?我们要不到一个公道凭什么回去?这件事的证据已经够清楚的了,你们还要商量什么?哦,我知道了,想拖时间是吧,没门!”
聂志华的头都大了,就这种态度,你让他怎么心平气和的谈判?
聂秋见儿子这么被欺负,一时没忍住:“行,那你们继续嚎,反正我在山里听惯了野猪乱吼乱叫,不怕,习惯了。”
病人儿子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狗,跳了起来:“老不死的,你骂谁呢?”
“你嘴巴放干净点!”聂志华这下脾气也上来了,骂他可以,但他爸是无辜的,凭什么遭受这种不白之冤。
“我就要说——老不死的,怎么我说错了吗?你个刽子手还敢顶嘴,找打是不是?”
病人儿子凶神恶煞,眼瞅着就要动手。
旁边的律师赶紧劝:“别这样,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
“要动手是吧?好啊,来呀!”聂志华实在忍不了了,“我告诉你们,老子忍你们好久了!早知道我当初就不该费尽心思救你爸,直接把你们赶出去拉倒!”
“我的药有问题?老子这药如果有问题,还能开诊所到现在?老早就被病人告进局子去了,还轮得到你家这群白眼狼!?这方子也不是我自创的,老祖宗用了几千年,有本事你们把他也给告了去?”
聂志远发了疯似的咆哮着,倏忽间,脸颊上布满了泪水。
他使劲地用袖子擦拭眼角,眉宇之间溢满了屈辱和愤怒。
看到年近五十的儿子被这家人逼到这份上,都给气给哭了,聂秋心里的怨气也全都化作了怒火。
他指着这对母子,心里也发了狠,运了运气,怒吼道:“我儿子行医几十年,从来没有被自己的病人这么诬陷过,这些天他挨的骂已经够多了,一直忍着,想着息事宁人,跟你们好好商量。但你们是想好好商量吗?”
“行,法院是吧?我们奉陪!县法庭不行,我们就去中级法院,中级法院不行就去高级法院,这官司我们还就跟你们打到底了!”
“我就不相信,这么大一个华国,就没有一个能为中医说理的地方!滚 ,去起诉,赶紧去法院告我们去!”
他们突如其来的一顿爆炸式咆哮,瞬时把这对母子给镇住了。
一直以来,聂志华都是好声好气地招待他们,不论听到多么难听的话,也从不恶语相向。
但刚才,聂志华忽然间爆发,让他们十分意想不到。
迟疑了几秒,病人儿子又叫嚣起来:“你,你们还有理了?信不信我天天带人堵在你们诊所门口,让你们再也做不了生意!”
“那就不做了!我儿子是顶好的中医,他的方子就算是拿给省级专家、大国手去看,那也是毫无问题的!”聂秋咆哮着拍桌子,眼睛已经彻底红透了,“你们最好现在就去找人来,把这里砸了,烧了,随你们的便!”
俗话说得好,不要轻易欺负不老实人,老实人被逼急了,那也是不要命的主。
现在的聂家父子就处于这样的状态。
这对母子完全懵了,他们哪能想到,对方竟然拿出了跟他们同归于尽的架势。
在这种情况下,再闹又能闹出什么结果来呢?
病人儿子挽起她妈的胳膊,咬牙切齿:“好,那就法庭见,我们才是受害者,怎么可能打不赢这场官司?”
说着就要把外头的推车拉过来,把他的老父亲拖走。
鹿滢走到那病人跟前,略微看了几眼,发现他的脸已经浮肿,越看越不对劲。
“等等!”她喊了一声。
病人儿子不悦地皱起眉头,“你谁呀?”
鹿滢略过他,看向他母亲,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那妇女惊骇地想要甩开她。
然而她刚要挣脱,就发现自己旁边多了两个高大威猛的男人,吓得脸都白了。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鹿滢轻轻一笑:“急什么,不如先坐下来让我把个脉,看个诊。反正你们回去了,也只是把他放在床上等死,对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贱女人,我看你是找死!”病人儿子说着说着暴起,被保镖一拳头打中了鼻子,鼻血直流。
“打,打人了,我要去告你们……”
鹿滢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算是我故意伤人,赔你几个钱也能了事。但现在,麻烦你们乖乖坐下,让我诊脉。”
她这副高高在上的气质,顿时压下了他们嚣张的气焰。
病人儿子依然十分暴躁:“诊断个屁?你到底什么人啊,别以为能用武力让我们屈服,现在可是法治社会!我能告的你们倾家荡产的,再说了中医都是骗子,我才不会上……”
不等他哔哔完,鹿滢沉声说:“既然你们不相信中医,又何必怕我诊脉?我若是诊出来一个癌症,你们还真的相信吗?不过是给你们指一条明路罢了。
打官司不是不可以,但初审,上诉,再到执行,整套流程一套下来,少说也要一年多。要是聂医生不服再申诉,这场拉锯战就更长了。聂医生如果拿不出钱,硬是要拖着你们,你们又能怎么样?
真以为打赢官司就能拿到钱了?这其中的变数可太多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私了。我说的没错吧,律师先生?”
聂志华身边的律师忙不迭地点头:“没错。”
这番话顿时把他们堵得说不出话来来。
“所以呀,还不如先坐下来然给我诊个脉,然后让我这个中间人帮你们调解调解。”鹿滢啪一下解开自己的袖口,撸起了袖子,“来吧这位伯母,看您这面色,几天没好好睡觉了?三天,五天?快一周了吧,神经衰弱,吃安眠药也没用对吧。”
那妇女的脸色登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