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是来看病的，问题是你，是真心在给病人治病吗？”
黎琳琅有些来气，她就没见过这么离谱的医生。
原本他们黎氏在霸都已经够霸道的了，因为名望高、效果好，甭管谁来，只要敢质疑，表露出一丁点不信任，他们就不给开方。
反正病人多，他们根本无所谓。
但这个黄大仙凭什么呀？
中医最基本的诊断基础，四诊合参，识别真伪，探查病情，他竟然全都能够抛之脑后！
给人治病，全靠忽悠！
“哎哎哎，这位小姑娘，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治好了不少病人啊。”黄大仙不满地仰起头，“不然你们以为这些锦旗是怎么来的？”
黎琳琅“切”了一声，“买一面锦旗不过几十块钱，只要花个上千块，不就能把这屋里挂满了？”
黄大仙气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胡说八道！我的这些锦旗全都是病人自发送给我的，不信，我这里有他们的联系方式，你可以随便打电话问！”
“哎哟，就算这些都是病人送的又怎么样？这就能说明你医术高明，什么病都能治了？”
黎琳琅这张嘴，只要一打开，就跟机关枪似的。
毕竟，论胡搅蛮缠，她的功力可是一流的。
黄大仙激动起来，“那当然！前不久，一个双肺感染的病人，也是我给治好的。”
霍争晖皱起眉，肺炎？
黎山摸了摸胡须，“这样啊，那你把他的病历给我们看看。”
黄大仙很明显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黎山还挺懂的，顿时支吾起来。
“这个……属于病人隐私，我哪能随便给你们看呀。”
黄大仙的老婆见他似乎被问住了，多了句嘴：“那都是小病，更严重的病黄医生都治过，就前两天传地沸沸扬扬的，那个被鹿滢治死的尿毒症病人，我们黄医生就治过，还给开了不少温补的药，但是他非要吃鹿滢的虎狼之药，结果，吃死了吧！”
黄大仙一声怒喝：“闭嘴！谁让你说这个了？！”
三人纷纷眯起眼睛，好家伙，自己说漏嘴了吧。
他老婆有些不解，反问了他一句：“干嘛不让说了？你昨天不还让小丁帮你录了视频，发在网上了吗？这不是宣传咱们的大好机会嘛。”
黄大仙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嗓音呵斥：“你懂什么，这件事很复杂，瞬息万变的，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霍争晖听到他们的对话，森然一笑。
“嘿嘿，我们来继续说膏方吧，小姑娘你就放心吃，保证没有问题的。”黄大仙道。
黎琳琅却是逮住了他的小辫子，揪住了就不肯放，“别急呀，你真治过那个尿毒症病人呀，听说你给他开的都是温补的方子，但他怎么还是死了呢？”
“哎哟喂，这话可不能乱说！他明明是被鹿滢治死的，跟我没有关系。他要是愿意听我的话，也就不会死了。”黄大仙巧舌如簧，张嘴便是狡辩。
黎山一下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你说他是被鹿滢治死的？那他为什么还能偷溜出院？如果当时人不是好好的，他家里人又怎么会允许他出院？以那对母子的彪悍程度，只怕当时就跟人家闹起来了吧。”
“就是，那病人明明是出院之后病情突然恶化的，而且是停了鹿滢开的药，吃了你开的药之后才恶化的！”黎琳琅气势逼人，一下子就拔高了音调。
黄大仙瞬间语塞。
霍争晖这时候打开了那罐膏方，尝了一口。
“黎老，他这膏方好像有问题。”
黄大仙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
“你你你别胡说，我这可是祖传的止咳润肺膏方，能有什么问题！？”
霍争晖本就正气凛然，此时一对鹰眸锐利地瞄准黄大仙，顿时就把他给震住了。
“这膏方里使用的中药，应该都不是一等药材，药效很差，就比如人参，他应该是用的人家提炼过剩下的人参残渣，要不就是次等的人参，反正这东西皂苷多，就算送去实验室检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还有枇杷，理应是把枇杷叶上的绒毛去掉以后再晒干入药，但我却尝到了绒毛。其它的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我就不一一列举了。另外，我怀疑这里头存在西药成分，因为我刚刚吃了一勺就觉得精神愉悦，应该是兴奋剂之类的成分，吃了会令人感到兴奋，所以病人才会误以为是膏方有效。”
“中药成分或许查不出什么问题，但西药成分却可以。”霍争晖对着黄大仙微微勾唇。
黄大仙的表情宛如见鬼：“你，你怎么……”
黎山连忙掏出了手机：“真有意思，你一个中医居然在膏方里添加兴奋剂成分，原来你所谓的中西医结合，就是这么结合的。不用说了，报警吧！”
“不，不行！这使不得啊！”黄大仙吓得脸都白了。
她老婆顿时也傻眼了。
霍争晖好整以暇地看向黄大仙，“你要想好，是把尿毒症病人的真相告诉我们，还是让我们报警，让警方检测你膏方的成分？”
他可没有从膏方里品尝中药成分的本领，刚才那套说辞，都是刚刚鹿滢在耳机里偷偷教他的。
“我……这……”黄大仙懊悔不已，哪条路他都不想选啊。
他老婆是个机灵的，急忙凑过来向他们求饶：“几位，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只要我们能满足的，一定满足你们！但断人财路这种事，太阴损了，不能做呀。”
“哼，断人财路的事不能做，那害人性命的事就能做了？”霍争晖死死地盯着黄大仙，“鹿滢跟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什么要污蔑她？”
黄大仙觉得无辜，“我没有呀，是她自己开了虎狼之药害死了人，怎么能算到我的头上呢。”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那我们还是报警得了。”黎山道。
“别，别啊！”黄大仙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好好好，我告诉你们。”
“事情其实很简单，那个尿毒症的病人离开九医院之后，回到浚县，过来找我看病。我看了他的检验报告之后，给他开了一些补益的中药，像是人参、鹿茸、黄芪、当归，还有淫羊藿，都是禁得起实验室检验，对人体肯定无害的，而且对于提高人体免疫力还有一定的效果。”
“他的身体都虚弱成那样了，当然要补啊，我开的这些药绝对没毛病。反而是鹿滢开的那个方子，那可都是毒呀！30g的生半夏，100g的附子，这哪里是治疗尿毒症，是加重尿毒症吧！还有大剂量的大黄，就算是正常人都得拉肚子拉死！”
黄大仙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反倒还挺起了胸膛。
“我跟其它中医不一样，我是非常讲究科学的，为病人尽心负责的，所以这件事啊就是鹿滢的问题，跟我没关系！”
“呵呵，真要是你说的这样，那他在九医院服药时，为什么没有拉死，病情还好转了？”黎山目光如电，气势汹汹地瞪视着他。
“你还敢自诩中医，你连中医最基本的药理、医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