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滢听见动静立刻爬了起来,“谁出事了,张队长么?”
霍争晖下床找鞋,去衣柜里拿衣服,神情非常急迫,“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伤在头颅,情况非常危急,人已经送去协和了。”
鹿滢也禁不住紧张起来,“你让虎子开车,路上小心点,一有消息了记得通知我。”
“好!”霍争晖俯身与她交换了一个吻,“他吉人天相应该不会有事的。”
但他心里却极为忐忑,张磊和从前的他一样,只要出任务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有不慎就会出事,每年牺牲的战友都不止一个,这次要不是情况严重,他的家人肯定不会通知他的。
霍争晖惴惴不安地上了车,鹿滢也完全没了睡意。
她干脆坐起来冥想,静心吐纳。
约莫四十分钟后,霍争晖打来电话,声音较为急迫:“滢滢,能拜托你现在过来一趟吗?”
“是张磊的情况不好吗?”鹿滢登时就想到了这点。
霍争晖焦急道:“是的,重型颅脑损伤,已经昏迷三天了。”
“怎么会……三天了?”
“是啊,现在才告诉我!”霍争晖重重地拍了下大腿,“要不是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书,他父亲还打算瞒着我呢,真是……算了,现在不是埋怨的时候,你让三丁送你过来,我就在医院门口等着你。”
鹿滢慌忙应下,除了针灸盒,还拿出一个木盒子,从空间里拿了好几味名贵药材装了进去。
协和也有名中医,却不知道药材是否准备齐全,她带上这些药材,到时候差什么还能悄悄往里放,不然凭空变出来无法解释。
很快,她抱着药材抵达协和,霍争晖快步上前,帮她把盒子接了过去。
“具体什么情况?上次张队长去我那儿的时候,说他有个战友执行任务时多处骨裂,需要黑玉断续膏,怎么这次,他又出事了?”鹿滢问。
霍争晖心情沉甸甸的,眉头紧锁,隐忍着怒火。
“近两个月,他们一直在配合市局缉毒队,追查一群毒贩。上次他战友受伤,就是因为和毒贩搏斗,不小心被暗算了。这次,缉毒队接到线人提供的消息,勘察到了毒贩窝藏的地点,通知特警队前往支援,结果在追击毒贩的过程中,张磊落入了对方的陷阱。”
鹿滢面色骇然,“到底什么样的陷阱,能让张磊这样训练有素的特警队队长颅脑损伤?”
霍争晖愤恨地磨了磨牙,道:“那群毒贩在屋前屋后都挖了深坑,做好了标记,一旦被人发现,就抽掉锁扣,打开挡板。张磊虽说眼疾手快发现了,但为了推开战友,自己掉了进去。偏巧摔下去的角度不太好,脑袋正好砸在了一块石头上,当时人就晕了。”
鹿滢既感到气愤也觉得难过,“那毒贩抓住了吗?”
“抓住了,一个都没漏!”霍争晖隐去了其它细节没说,他怕太血腥会吓到鹿滢。
两人快步来到急诊科。
一位眼睛红肿、面容枯槁的老人家看到他们,急忙站了起来。
霍争晖对鹿滢介绍道:“这就是张磊的父亲张伯伯。”
“张伯伯。”鹿滢礼貌地对他点了点头。
张继业紧张地盯着她上下打量,“这就是你的媳妇儿,鹿医生?”
霍争晖点点头:“是的,您也别太着急了,既然滢滢来了,就让她给磊子好好看看。”
张继业道:“好,那你们跟我来吧,我早先就跟席主任打过招呼了。”
三人来到急诊科主任的办公室,这会儿天还没亮,但办公室里已经来了不少医生。
这边席主任正在泡茶,看到张继业皱起眉头:“张副局,您怎么这时候来了,像这样不睡觉可不行啊!”
张继业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的鹿滢:“磊子那个样子,我哪里睡得着,您看,我把鹿医生请来了,麻烦您批准,让她进去看看磊子行吗?”
席主任很明显愣了一下,把茶杯放在桌面上,“哪位是鹿医生?”
“我就是。”鹿滢道。
看到她这样年轻,还是个女性,席主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张副局,您打算让这么一位小中医去给张队长看病?”
张继业点头:“是啊,听说她很擅长治疗这类危急重症。更何况,她丈夫是我儿子的好友,两人相交多年,不会骗我们的。”
席主任的目光扫过霍争晖和鹿滢的脸,颇有一些微妙,“张副局,我知道您担心张队长的病情,但你应当知道,我们医院的急诊水平放眼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中医?放在平时可以试试,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找中医来,这不是胡闹吗?!”
三人听到这话,脸色均有些不愉,什么叫胡闹?
认定了中医不能急救是不是?
霍争晖心中酝酿着怒火,凝眉说道:“三天了人还没醒,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既然你们没法子了,那还不如让鹿滢看看,多个人多个办法。”
席主任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随即道:“连协和急救科都没有办法,你们居然指望一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小中医?真是病急乱投医啊。万一出点什么事,算谁的?”
张继业着急地拍了下桌子:“话说得好听,你们倒是拿一个新方案出来啊!自己拿不出来,还不让我们家属自己请医生吗?不就是害怕担责任,想要我签免责协议么,我签还不行吗?!放心,有任何后果我担着!”
席主任既恼怒又无奈,“愚昧!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害了你儿子?罢了罢了,我好心没好报,晓兰,带张副局签免责协议去!”
鹿滢等人出去后,霍争晖仍旧气闷,心里很不是滋味。
“治了三天,人还没醒过来,他还敢说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急诊?怎么这么大的脸!”
转而又对张继业道:“要不是磊子现在还昏迷不清,我非得给他转到军区医院去不可!”
鹿滢拽了他一下,劝道:“算了,别生气了。说到底,还是中医急救没有得到普遍认同,大家对中医偏见已久造成的,摊上任何急诊科主任,都不会放任病人家属这样做的。”
霍争晖眉头皱的死紧,他为鹿滢打抱不平。
如果鹿滢如今的身份是大国手,或者是卫健委记录在案的中医专家,这个席主任,肯定不敢敢小觑,但可惜鹿滢只是小有名气,好几次都是打着唐静然徒弟旗号才能行医,而且还这么年轻!
不了解她的人,自然会轻视了!
张继业唉声叹气,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他也不愿意得罪人。
“鹿医生,你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家磊子呀!他妈妈身体不好,万一他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只怕也得跟着去了……”
听着他哽咽的声音,鹿滢郑重点头:“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