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科主任正在门口等着鹿滢。
看到她来,脸上瞬时洋溢起笑容。
“鹿小菲的痰涎明显减少了,吸痰机已经停了,心电监护也已经解除了。鹿医生,你的法子果然见效啊!”
此时的鹿小菲脸上已经出现了痛苦的表情,检查眼睛后发现,角膜反射存在,瞳孔对光反射存在,她已经从深昏迷转为了浅昏迷。
鹿滢微微含笑道:“太好了,她已经脱离最危险的情况,只要继续用药,苏醒过来的机会非常大。”
急诊科主任问道:“那接下该怎么用药呢?”
鹿滢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鹿小菲的痰涎壅盛之候,已经消除了,如果再用安宫牛黄丸,只怕会损伤正气。可以改用牛黄粉,每日取1克融于水中点舌,足以解除神明之困。灌肠的方子同之前一样,不变。”
“好,我这就安排。”急诊科主任虽然不懂,但他现在很相信鹿滢,毕竟用药之后,立竿见影,他没有理由再犹豫。
患者情况好转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鹿非夫妇终于能稍稍放心。
“祁飞的事,我已经委托小菲的班主任帮忙去查了,如果事态严重,我们会报警。大小姐,这次真是谢谢你了!”
鹿非突然之间这样称呼,把鹿滢吓了一跳。
“鹿老板,我已经离开鹿家,跟鹿建国势不两立了,大小姐称呼还是留给鹿凝月吧。”
鹿非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好,那我就叫您鹿医生吧。今天真是多亏了您和霍总,唉,说来惭愧,我……我当年是站在鹿凝月那边的,为了巴结鹿建国,还总是帮邹萍那那个小三说话。”
霍争晖悄悄握住了鹿滢的手。
“想必,鹿老板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这次为什么会来找你。”
鹿非深吸了一口气,抬抬手,示意他们换个地方说话。
他老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开口询问。
来到走廊尽头,鹿非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犹豫了几秒又放了回去。
“鹿医生,您是想问有关您母亲的事情吧?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您救了我女儿,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会说。”
鹿滢点点头,眼神复杂,“我出生前两个月,鹿建国把我母亲接到别墅里居住。能不能麻烦你回想一下,那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比如,我母亲在吃穿用度上,有没有什么跟别人不同的地方?”
鹿非靠在窗边,布满褶皱的脸上溢满了岁月的沧桑。
想必这些年他也过得十分煎熬。
“您母亲,是位非常温柔的女人,我之所以会被鹿建国请去别墅做管家,其实也是因为她。当时鹿建国研制出了一款特别厉害的理疗设备,几乎一夜之间火爆,供不应求……
鹿建国既得意又骄傲,不仅买了别墅,还雇佣了保姆和厨子,加上我这个管家,家里一共有三个人照顾她。大概是觉得已经对夫人足够好了,所以他经常不回家,夫人只能带着保姆去做产检,虽然她从来不说,但我看得出来,她很难过,人也越来越消沉。”
鹿滢脸上浮现出一丝心疼,手指紧紧攥住,“后来呢,邹萍呢?”
“邹萍,对,我正准备要说她的。邹萍是你母亲的闺蜜,也是鹿建国的情人,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因为鹿建国根本就没打算藏,只不过他总算记得夫人怀着孕,所以警告大家谁也不要多嘴……邹萍几乎一个星期过来三次,每次都会给你母亲带礼物,什么东西都有……”
鹿滢忍不住打断鹿非:“那些礼物里,有没有看起来不对的东西?”
鹿非疑惑地扬起脸:“你说不对的东西,是指的什么?”
“就比如,看起来……有可能损害人的身体的东西!”鹿滢眼中满是急色。
霍争晖一直注意着她的情绪,挑起小拇指,轻轻地刮了下她的手背。
鹿滢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即稳住心神,把焦躁的表情收了起来。
鹿非皱眉,努力回忆了半晌,道:“要说一看就对夫人身体不利的东西,我确实没有见过。只是后来,夫人穿的衣服,吃的东西,也有一些是鹿建国买来的,其中是不是有邹萍的手笔,我不知道。”
也对,以邹萍的狡猾程度,不可能在那时候让人抓到把柄。
鹿滢又仔细地想了想,说:“那,以你的观察,我母亲生病前后,所用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变化?”
鹿非的表情更加苦恼,半晌后,他突然眼眸一亮。
“我记得夫人开始缠绵病榻,是住进别墅之后的半个月,那段时间她总是晕沉沉的,四肢乏力,但又检查不出来什么毛病。那时候,她房间里多了个珊瑚摆件,应该就是邹萍送的。”
“珊瑚?!”鹿滢疑惑地看向霍争晖,“你听说过什么珊瑚有毒的吗?”
霍争晖摇头,“没有。”
鹿滢眉头紧蹙,“我也没有,而且有些珊瑚是可以入药的,能够去翳明目、安神镇惊。”
鹿非点头道:“我想起来了,当时邹萍也是这么对夫人说的,说夫人一定是因为心神不宁,成天担心鹿建国在外头招蜂引蝶,才会不舒服的。她还劝夫人别太劳心,就算鹿建国真的在外面有了人,只要她正宫夫人的位置不倒,也没有关系。”
“放屁!”鹿滢极为愤怒,“她故意的,她明明知道我母亲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竟然那么刺激她!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鹿非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当时在旁边听着,心里很是不安。几次三番,我都忍不住想提醒夫人,想让她小心邹萍。但我爸当年患了癌症,动手术需要花好多钱,没办法,我认识的亲戚里只有鹿建国有钱,所以……”
“过去的事我不想再追究了,我只想知道,那架珊瑚后来去了哪儿?”
鹿滢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眸,只想快速查出真相。
“夫人分娩之后不久就去世了,医生说是心衰引起的猝死,可我们都不那么认为,但又找不到证据,就只能当鸵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半年左右,邹萍和鹿建国结婚,搬进别墅,为了笼络我们,每个月都额外地给我们奖金,出手很大方,珊瑚……
应该是她单独收了起来,我在阁楼看到过一次,再后来就离开了鹿家,不知道那东西是不是还在了。”
霍争晖轻叹口气,“如果真是珊瑚的问题,应该早就被邹萍扔了。”
“不,我不觉得。”鹿滢眯起眼睛,“以她那种自负又惯爱炫耀的个性,怎么会不把弄死我妈的战利品留下来?”
霍争晖不同意她的看法,却没有直接反驳。
“这件事,霍紫风难道没有从邹萍嘴里打探出来?”
鹿滢沉下脸道:“他有段时间没有跟我联系了。”
鹿非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夫人留下的那枚翡翠胸针,红姐应该留给你了吧,东西还在吗?”
“前些日子我们才刚见过,她把翡翠胸针给我了,还有另外一半我也找到了。”鹿滢对霍争晖使了个眼色。
霍争晖掏出一个锦盒,打开来,递给鹿非。
“就是它!”鹿非忽然变得特别激动,“鹿医生,你有把它打开看过吗?”
“打开?这胸针还能打开?”鹿滢满脸惊诧,“莫非里面还藏着什么东西?”
鹿非肯定地点了点头:“对,当年我看不惯邹萍克扣你的饮食,有次趁着她不注意,想把胸针偷走藏起来,等你长大了再还给你,却不小心把它给摔了。幸亏这翡翠的硬度很强,毫发无伤,但底托却被摔开,我发现里面有一把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