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霍争晖，心情复杂地放下了手机。
刚才王志诚在客厅里对鹿滢说的一番话，他通过监控设备一字不落地全听进了耳朵里。
虽然他不知道黎可是谁，但从他们的口气当中也能推测的出，那定当是一位了不得的中医大师。
鹿滢当真会为了他不去吗？
没过多久，鹿滢端着餐盘走进屋来。
霍争晖立刻闭上眼睛装睡。
她亲自做的萝卜糕，搭配茯苓山药瘦肉粥，味道清淡，营养丰富，正适合眼下的霍争晖。
但这餐盘着实有些分量，她放下去时力道有些重了，滚烫的粥在碗里颠簸了下，溅了几滴出来。
鹿滢下意识就用手去接。
可不能烫着霍争晖这张脸了。
别的地方就算了，这张脸可千万不能烫坏了！
霍争晖正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心里还惦记着王志诚说的那些话。
他确定小娇妻是极其喜欢中医的，否则也不会那么执着地想要治好他，并想尽办法对他证明自己的医术，可现在却要因为他拒绝如此宝贵的机会……
“嘶~”
鹿滢疼地发出呻吟，立即冲进洗手间，飞快地把手伸到凉水下冲了冲，等到灼热感好了一些后，才走了出来。
这件事就发生在一瞬间，病床上的霍争晖只听见了她刚才发出的轻呼声，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听见洗手间的冲水声，才扭头看向床头柜。
那上面，还滴落着几滴粥。
突然，蓝牙耳机里传来虎子的声音。
虎子咋咋呼呼地叫道：“啊呀，嫂子刚才好像烫到手了。”
霍争晖顿时心头一拧：“要紧吗？”
虎子忙道：“应该不要紧吧，顶多烫出几个小水泡，我们以前训练时不经常磨的满手水泡呢，也不带吭声的。不过她刚才要是不挡那么一下，烫到的就是你。队长，原来你开着耳机呢，我还以为你睡着了，那咱们继续说嫂子糟网暴的事……”
“我待会再给你打过去。”
霍争晖挂断电话，睁开了眼睛看向鹿滢，深深地蹙起眉头。
“吵死了，刚才你去洗手间了？”
鹿滢愣了一下，“对，是我。刚才不小心烫到手了，吵醒你了？正好，起来吃东西吧。”
“笨手笨脚，亏你还是学医的，那边抽屉里有烫伤膏，上次李叔烫伤时用过，效果应该不错……”
他一边埋怨，一边抬手指向墙边的八斗柜。
鹿滢手背上一个大大的水泡醒目地鼓在那里，看着就疼。
明知道晖疼，为什么还要伸手去拦？
“还不快去？”
鹿滢听到他的催促，这才回过神。
找到抽屉里的烫伤膏涂好后，她仿佛还有些神思不属。
“你…为什么不去？”
霍争晖认真地注视着她。
鹿滢怔了一下，勾了勾嘴角：“你都知道了。”
“嗯，听起来是个不错的学习机会，说实话……你其实非常想去吧？”
听到他这么问，鹿滢意外地抬起头。
“放心吧，就算我想去也不会去的。”
“为什么？”霍争晖面沉如水，“既然想去，为什么不去？你虽说嫁给我了，但我并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鹿滢无奈地叹息，“你是不是忘了我答应要治好你的，这才刚有了一点起色，怎么能半途而废呢？霍先生，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哦。”
霍争晖眼神一颤，表情却更变得更阴沉了积分。
“现在不走，你将来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
“…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鹿滢有些生气，她不明白霍争晖到底在纠结什么，她后不后悔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这世上哪里有两全其美的事，我答应你在先，就理应遵守承诺。就算因此错过了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这个答案你满意了？”
霍争晖没有回答。
听到鹿滢说这件事与他无关，心里就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那般，难受的厉害。
但如果鹿滢一旦真的走了，他又会感到高兴吗？
好像也未必。
霍争晖的心情变得越发奇怪。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
好在鹿滢并不打算与他计较什么，伺候他吃下萝卜糕，喝了粥，便出门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霍争晖冷着脸拨通虎子的电话，“刚才你想跟我报告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虎子赶紧回道：“队长，我们找到网暴嫂子的幕后黑手了！你猜猜，是谁？”
霍争晖眯起眼睛，“…别给我卖关子，快说。”
“哎呀队长，你可真是没意思，猜一下能怎么样，你这副样子，不得把嫂子闷死嘛……”
“再废话信不信我扣光你这个月的奖金？”
“哎好好，我说——这个幕后黑手居然是嫂子的亲妹妹鹿凝月，没想到吧！”
“怎么是她？证据确凿么。”
“目前只有人证，没有物证，证据链不充分，告她比较困难。不过队长，你可得提醒嫂子小心，鹿凝月心狠手辣不是个好东西。不过她们姐妹到底有什么仇啊，这事儿……该不会跟霍紫风有关吧？”
霍争晖目光冷凝，“…就他也配？”
“是是，他不配，他肯定是不配。”虎子急忙顺着他的话说，“那我们需要采取什么行动吗？”
“暂时不用，你只管派人盯着鹿凝月就是。”
霍争晖不清楚鹿滢和鹿凝月之间的纠葛，贸然出手，显得他多在乎鹿滢似的。
“除非…她来求我。”
与此同时，鹿凝月在微博上发表了一篇绿茶文学。
“关于近日对于我姐姐的诽谤、侮辱及伤害，鹿家保留一切追究责任的权利。
我姐姐平日为人低调，一向与人为善，绝不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
请大家不要再讨论这件事，给我姐姐一个缓冲和疗愈伤口的空间。
鹿凝月拜谢~！”
这段文字，乍一看没有任何问题，但明眼人却咂摸出了一抹浓郁的茶味。
“她要是真的关心鹿滢，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声？”
“对啊，而且只字不提鹿滢的医术、她遭受的委屈，明明有那么多褒奖的话可以说，却偏偏要说鹿滢为人低调、与人为善，什么意思啊？”
“还说鹿医生绝不会有辱门风，啧啧啧，怎么想怎么阴阳怪气。”
但即使有网民觉得奇怪，也没人怀疑网暴鹿滢的事和鹿凝月有什么关系。
毕竟，自从她在媒体前露面以来，就一直维持着优雅睿智、美丽善良的学霸人设，还因为发表多篇学术论文，学历高，被广大男网民封为“互联网第一美女医生”。
簇拥者之多，堪比一个三线小明星。
此时的鹿凝月刚洗完澡，靠在床边打电话，清纯的脸庞却布满了戾气。
“她会治病？她一个小小规培生要会治病，我把这颗头摘下来给她当球踢！说到底，还是你做事不干净，让人找到了蛛丝马迹。就这样，你还想要尾款？”
某公寓楼内，听到这话的葛飞直接踹飞了椅子。
他望着窗外绚烂的霓虹灯，阴狠地发出一声嗤笑。
“美女，就算你说的没错，也不能过河拆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