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争晖目不转睛地看着直播,耳机里突然传来虎子的声音:“队长,还有人在网上散播嫂子的……裸照,证据我都已经截存了,咱们挨个儿告?”
霍争晖的眼神瞬间冷凝,“怎么回事?”
虎子奇怪道:“你不知道么,有个混球用AI技术扒光了嫂子的衣服,把照片上传到了十多个自媒体平台……还造黄谣说嫂子私生活不检点,表面上是中医,其实就是借推拿、针灸的机会给人提供色情服务……”
霍争晖怔住。
他先前以为,霍紫风口中的照片,不过就是丑化鹿滢,又或者把她的头嫁接到一些模特身上,打打擦边球而已。
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无耻下作的手段!
回想起鹿滢昨日那殷红的眼角,霍争晖心里狠狠塌陷下去一块。
是因为这个,才不愿意跟他一起直播的?
一时间霍争晖不怒反笑,只是那笑意凉飕飕的,透着重重杀气。
“把这群杂碎的身份、地址全都查出来,给老子挨个儿告。另外,这种AI技术你去查一下,如果嫌疑人利用该技术大量牟利,涉及色情传播,就已经严重触发了法律,必须追究刑事责任!”
他的小娇妻,怎容得他人肆意诋毁?
更何况是这等卑劣、违法的行径。
决不可姑息!
直播间的形势骤然逆转,打了黑子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看这场面,红柚高层立即授意高级管理员继续封禁违规账号,有水军复制黏贴评论也是如此,不必留情。
平台内十几个故意蹭热点、恶意起哄、散布流言的主播也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警告。
而鹿滢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看了眼文案,继续直播。
“第三,说中医不能治病的,合着炎黄子孙能延续下来全靠运气?回去问问你们的祖母、祖父,当年西医还没有大规模普及时候,他们的爷爷奶奶生病了都是谁治好的?
中医和西医本就是不同的医疗体系,有各自不同的治疗曲线,也有各自擅长和束手无策的疾病。你没有在中医那儿看好病,就说中医是骗人的。可要是中医那儿看好了病,又说是自己好的。这么会双标,却不肯去追求事实的真相,还有脸在这里叫嚣?
西医有时候看起来是很厉害,换心换肝换肺,但不换不是更好吗?做了手术,留下多少后遗症?糖尿病治不好,就要截掉病人的脚来保命,那有没有办法不截肢呢?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世上根本没有包治百病的神医,想要身体健康,最好的办法预防而不是治疗。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应该积极预防疾病的发生,把我们身体里本身就有的自愈潜力尽可能地激发出来。这样当病毒、细菌出现时,人依靠自己就能够杀死他们,比吃任何药都管用!”
几轮辩驳下来,鹿滢有理有据,尖锐犀利,着实触动了不少路人。
但装睡的人是永远叫不醒的。
“就算你说得对,中医是可以治病的,那它也远远没有现代的西医先进。这就好比已经有指南针了,为什么我们还回过头去用司南呢?”
“说得天花乱坠,有本事你就把埃博拉病毒治好,我给你磕头谢罪!”
“说埃博拉病毒的实属有些过分了,但我的荨麻疹已经反反复复大半年了,西医治不好,中医能治吗?”
经过刚才这一战,直播间的气氛明显缓和了许多。
不过鹿滢也没有指望通过一次直播,就改变民众对于中医的看法。
只要能引起一些人对中医的好奇,愿意试着去相信中医,她的这番努力便没有白费。
“这位患有荨麻疹的病人,请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我的医馆过些日子开张,到时候你过来,治不好不要钱。”
鹿滢这话一出,直播间再次炸开了锅。
嘲讽的、看热闹的、怀疑的、说风凉话的纷纷浮出水面,还有人不嫌事大的撺掇她当天直播坐诊,让他们涨涨见识。
鹿滢非但不生气,还照单全收:“只要病人不反对,我愿意直播看诊。但看病毕竟一件很私密的事,愿意公之于众的人只怕不多。对了,刚才那位朋友,我看到你发给我的微信号了,这就加你。”
说完便结束了这次直播。
靠在椅背上,她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身体虽然有些疲惫,但精神却异常的兴奋。
稍事休息,鹿滢主动找荨麻疹病人聊了几句,得知对方是个二十八岁的女白领,在宁市旁边的一座古镇做导游,目前在吃氯雷他定,没什么效果。
“你把自己的舌苔、发荨麻疹的地方都拍下来,把照片发给我……”
结果这一聊就是半个多小时。
等到鹿滢说服对方停止吃西药,答应服用一段时间的药膳,回到卧室时,霍争晖的脸色已黑如锅底。
“霍先生,你还没睡呢?”鹿滢笑眯眯地来到床前,给他掖了掖被角。
霍争晖冷哼一声,“终于舍得回来了。”
鹿滢摸了下鼻子,脸上笑容有些不大自然。
“那什么,刚才谢谢你啊……五十万的礼物,平台抽成就占了百分之三,要不等钱一到账我就还给你?”
霍争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黑了,“你什么意思?”
鹿滢小心翼翼地解释:“那我也没有让你给我刷礼物呀,这么多钱,我现在的确还不起,要不未来几个月我都不要零花钱了……”
说着就要把金卡递给他。
霍争晖一把拍开她的手,满脸愠怒,“我堂堂霍氏总裁,差这点钱?送出去的钱泼出去的水,你要是不想要就都扔了!”
臭女人平日不是挺聪明的,怎么就突然变傻了?
他这么明显的维护,她竟然看不出来。
“…哦。”
鹿滢干脆闭上了嘴。
其实她有亿点点怀疑,霍争晖刚才是故意在直播间刷礼物给自己撑腰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他们只是一对表面夫妻,霍争晖答应喝她熬的中药已经是破天荒了,凭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鹿滢摇了摇头,努力把思绪从自以为是的旋涡中往外拔。
直到她在网上看到接连不断出现的公开道歉信,发现以往嘴硬的营销号、黑子们一个个地服软、道歉,发誓规范言行、好好做人,跪求大佬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心脏又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
“霍争晖,是不是你……”
霍争晖赌气地歪过头,拿后脑勺对着鹿滢。
“不是!”
手指却紧张地揪着床单,留意着鹿滢的反应。
鹿滢的脑袋里乱哄哄的一阵阵乱响,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心底潮湿阴暗的角落突然被阳光照射到了一般,酸软又肿胀。
“…谢谢你。”
霍争晖躲在被子里撇了下嘴,“谢个屁。”
鹿滢噗一下笑了起来,扑到床边扯了扯他的袖口,“霍先生,刚才是我不识好歹,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不过,那五十万确实太多了,我肯定还是要还给你的……”
“你要再提钱的事,我明天就不喝中药了!”霍争晖噌一下拽下被子,对她龇了龇牙。
“好好,我不提了。”鹿滢赶紧哄道,心里却更加坚定了要还钱的念头。
嫁进霍家,毕竟只是权宜之计,等她治好霍争晖,他们俩就该离婚了。
因此,她不想欠霍争晖太多。
结果下一秒,鹿滢却望着霍争晖的牙齿,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的天呐霍先生,你怎么还有兔牙啊?哇,好可爱哦~!哎呀你别转过去,再让我看看嘛……”
霍争晖的脸刹时绿了,急忙捂住了嘴。
“滚滚滚,你才可爱,你才有兔牙!我警告你,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