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看了看吴妈，吴妈手上比划着，示意厨师别出声，起身去开门。
“没睡，少爷有什么吩咐？”门开了条缝，顾明赫猜测里面有人。
“项小姐听闻你受伤，心痛不已。”右手伸出指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夹着薄薄一盒膏药。
听着吴妈客气的道谢，没有开门的意思，顾明赫认定里面一定有人。
“给你涨工资是项小姐的意思，刚刚下楼之前，已经替你转达谢意了。”顾明赫后退了两步，“我从小被你照顾，现在你这么谨慎，会让我以为你有事瞒我。”
厨师在屋里不敢动一丝一毫，鼻间呼吸快了起来，张开嘴分担了些，依旧不敢出声。
“父亲回来了吗？”
顾明赫后退直至靠着墙，拿出一支烟，漫不经心摸索着打火机，点燃。
吴妈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把药放进房间里，突然反应过来。
他不会是怀疑房里的人是他父亲吧？
“我再给你两秒钟时间。”
重重吸入肺中，顾明赫吐出一口淡烟。没有风，香烟燃烧的细烟，在他刚才夹着膏药的指节缠绕。
屋内的厨师走出来。
“晚上好少爷……”
自身影一出现，他抬腿就走，没想到身后传来的竟是厨师的声音。
还好，不是父亲。
“正好，你替吴妈贴上。”
楼上，项思霓因为身旁的人离开而睁眼，她是困，但还没睡着。
听着男人走出房间，又听到电梯的声音，她闭上眼，没有动。
几分钟后男人回来，没有刻意放轻动作，把人紧紧搂在怀里。
他的身上多了烟草味，“小朋友，你在想什么？”
语气不对，和喝酒的那天晚上又不一样。他知道自己没睡，项思霓又一次睁开双眼，“在等你回来……”
顾明赫嗤笑一声，说道：“这么乖啊？”
项思霓转过来，目光对着他的双眼。没看出他深眸里蕴含何意，只想让他开心一点。
“对啊，哥哥，我就是这么乖。”
故意讲这么肉麻的话，让项思霓隐约有些害羞。说出口的话，怎么跟心里讲的不太一样呢？
不管什么方式，她总能让他放心。
顾明赫鼻尖蹭着她的发丝，“别背叛我。”
项思霓没懂他到底再说什么。缩着脖子，两只小手从身下折腾出来，要解他胸前的扣子。
“干什么？”男人克制的嗓音从她头顶贯穿。
扣子已经解开，项思霓蹭到他胸口贪婪地嗅着，“烟味盖住了你的香味儿，我找找。”
她怎么会背叛自己呢？顾明赫为自己刚才的话在心底耻笑不已。
右手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按在胸前。
“唔……”怀里的人似乎不能呼吸了，左右摇晃脑袋。
想看看她什么时候求放过，稍等了片刻，她似乎没这个意思。
顾明赫松开她，把人从怀里拉出来，看着她面上通红，鼻尖更甚。
“怎么不让我轻点？”
项思霓不舍似的，又钻进他怀里，“你会轻的，我等等就是了……”
此话一出，顾明赫的内疚感在一瞬间爆开。她不光不会背叛自己，连对自己的信任都这么深。
……
这一次，顾明赫的确很轻。
事后，顾明赫抱着她去浴室清洗。出来的时候，项思霓很乖巧的搂住他的脖子。
“哥哥，我来你开心吗？”
顾明赫把人放在床上，看出她今晚一直都在讨好自己。
从小习惯了大家对自己的阿谀奉承，没有把这种表情放在心上。如今看到她的脸上也出现讨好的表情……
身边就没有一个不会讨好的人吗？
“不用讨好我！”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又臭着脸，项思霓自顾自的穿衣服。如果说昨天还有一丝羞涩，今天已经是半分也没有了。
“不用就算了！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点。”
项思霓拉着被子盖好，又说了句：“空调有点冷，调低点行吗？”
“你睡不睡？能不能把你床头那边的灯关了！”
顾明赫看着身边的人变脸跟翻书似的，把她压在身下，“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项思霓顺势攀着他的脖领，“从你家阿姨们的态度就看出来，你习惯被讨好了。”
“恰逢我今天心情好，也愿意讨好你，你干嘛不要？”
“要不……”项思霓双腿抬起，“我给你量量腰围……”
“不是你昨天求饶的时候了？”顾明赫被他逗笑，心中的不悦烟消云散。
“如果你因为我不开心，你可以告诉我的，能改的我会改，改不了你忍忍。”
“好！”顾明赫换了姿势关灯躺下，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
“别拍了，我不习惯，从小我就是一个人躺着睡的，没有人哄过我。”
心疼她的懂事与孤独，或许这就是她为什么看了那么多书的原因吧。三年太久了，怎么才让我重新遇到她？
看着怀里的人渐渐熟睡，也不知道第一天两人同床共枕的时候，她是怎样的辗转反侧……
她从来没说过自己哪里困难，是不是在她眼里，钱多钱少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
同学告她的状，她不打算跟自己说；老师要没收她的东西，她不曾反抗；就连最开始设计开车撞她，她也没有计较……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毫无锋芒吗？
如果不是，那就是她收起了所有爪牙。
就算如此，她还一心想着讨好自己让自己开心。
再没有比她更爱自己的人了。
顾明赫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撑开她的一只眼，“说说你有多爱我？”
“你好帅，我好爱……”项思霓只感觉刚睡着又被弄醒，眼睛根本就没看清面前的人，只是听着熟悉的男低音明白就是顾明赫。
“真的吗？”顾明赫忍不住问她，虽然觉得此刻她睡意朦胧，说的都是发自肺腑的话。
“你真的太帅了……”嘟囔一句，顶不住的困意使她不想说话，重新钻进他怀里。鼻尖轻蹭，恰巧蹭开那个被自己解开的扣子。
不由自主的啄了两口，呼吸渐渐均匀……
困成这样，也不忘夸赞自己！
这样，应该就是爱到骨子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