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事，也没有后遗症，”老杜知道顾明赫不喜欢自己这样，但是实在忍不住脑补，“……过两个月他就可以开始锻炼了。”
“管他练不练。”顾明赫脸上重新浮现笑意。
嘁！不是你把人练的楼梯都不能下的时候了？
老杜第一次见刘斯，是在顾明赫家里的地下健身房。
不知道练了多久，也不确定练了什么动作。
只记得刘斯双腿颤抖，努力带动身子，抬腿向自己走来。双手握住自己的手，连声音都有气无力：“杜爷，您晚上好！”
“回头练练我们艺术家就行了！”顾明赫的声音把老杜的思绪拉回到现在。
随您的便，左右是你自己的人，心不心疼你自己知道。
老杜继续埋头吃饭，嘱咐了项思霓每天按时吃药，不多久就回去了。
家里的阿姨们来收拾桌子，项思霓识趣的起身，坐到琴凳上。
客厅的水晶灯很亮，光从她的头顶倾下，在她没有染过的发上印着一个光圈。
这种吃过饭，家里还有人陪伴的情景让顾明赫感到温暖无比。
自幼时开始，已经忘记渴望了多久。此时此刻，竟由于她的出现，童年梦想被轻易的实现。
父亲总忙，偶尔回来又很严格。很少感受过什么是爱，顾明赫很庆幸自己依旧保持着爱人的能力。
而这能力，也是三年前她给自己的。
一个男人，出于对女人的保护，后继转为欣赏。她甚至看完了自己才开始看的书，是有多少独处时间才让她如此？渐渐好奇。
她就是顾明赫敞开心扉最合适的人选。
可她却总怀疑自己的独特。
“哥哥，我吵不吵？”
项思霓见顾明赫一动不动，表情似乎在沉思。
“如果吵到你，我可以随时停。”
顾明赫转身下楼，“不吵，你练，我还有事要做。”
一楼大厅，吴妈对着顾明赫鞠躬。
“吴妈，父亲已经知道了吧？”他很清楚吴妈的情报，不会有一天的延误。
吴妈的身子没有直起来，“你终于有了女朋友，老爷高兴还来不及。”
“这么多年你很辛苦，明天可以回老家养老了。”顾明赫见吴妈没有认错的意思，故意点她。
吴妈听罢慌忙跪下，这些年顾明赫换了很多人，从来没有说过让自己走。
“明赫，是老爷把我招进来的，我有苦衷……”
顾明赫打断她，“昨天见到你儿子，他也是跪着，说什么当牛做马，只求我帮他还清他的赌债。”
为了让儿子出人头地，她在顾家所有的薪水都不敢花，全攒着给儿子出国用。去年他和国外的纨绔子弟交往，名义上是扩展社交圈子，实则就是赌！
吴妈不敢跟老爷提起，这不光彩的事最好无人知晓。前几天收到一段儿子被绑的视频，威胁再不还钱就砍两根手指……
“不信？我打个电话。”
顾明赫打视频电话给小许：“今天人跑了吗？”
“没有，他这腿也跑不了！”小许切换了镜头。
顾明赫拿给吴妈看，“多年不见，跟儿子打个招呼吧，吴妈。”
“儿子！”吴妈跪着手脚并用爬到顾明赫脚边，“……你没事吧！”
“挺安全的，这腿是之前逃跑的时候掉井盖里了。害！早知道这些保镖是顾总的人，我就不跑了。”
视频里的人清瘦了许多，腿上和脖子上都打了石膏。
“妈，那些人再没来找过我，顾总的人很厉害，你放心吧。”
吴妈抬头看了看顾明赫的表情，这一刻，她不有点不认识这个自己照顾了十多年的孩子。
“欠条写了吗？”顾明赫刻意不看吴妈的目光。
“写了，手印也按了。”小许拿过手机跟顾明赫汇报。
“钱，明天就到位，你身体养好了来公司就职还钱，这几个月先从你妈妈工资里扣。”
顾明赫心平气和的说着，视频里的人连连道谢。
“现在就收拾东西走吧，家里现在有女主人了，少你一个人也没关系。”
顾明赫准备起身，完全不复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样。
“少爷！”吴妈不敢再叫他明赫，“让我留下来替我儿子还债吧，两百多万，他一个人可怎么还啊！”
“我帮你问问，父亲那边要不要人。”
吴妈跪着追他的脚步，手不敢碰他的裤腿，“少爷，我不会外语。伺候您惯了，我以后不会多嘴了！”
“那怎么行，你是我父亲招进来的，得听他的。”
吴妈见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用力在地上磕头，“少爷！我以后只听您一个人的！”
“太为难你了，我不忍心啊，吴妈。”顾明赫听到磕头的声响，终于停下来，回头。
没有一丝暖意的脸上，装作关心姿态。
吴妈忙不迭地跪着上前，“我儿子的命都是你花钱从国外捞回来的，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
“那我父亲那边？”
吴妈见他态度稍有缓和，双手在胸前合十，“求您了少爷，老爷那边我再也不会多嘴了！”
这一番响动肯定被其他佣人听到，厨房里有响动，应该是偷听的厨师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没办法，硬着头皮出来，“少爷晚上好！”
顾明赫见有人出来，双手扶吴妈，要拉她起来。
转头对着厨师说：“你看吴妈，听到要涨四分之一的工资，激动成这样了，跟个孩子似的，差点失了分寸。”
厨师明白他话里有话，“我们，日后会格外注意分寸的，谨言慎行！”
“回去休息吧，”顾明赫勾唇，冷峻的脸上虽带着笑，可看不出丝毫温情。
抬腿朝电梯走，声音都带着寒意，“扶着点吴妈，她激动的腿都软了。”
晚上，保姆间里，吴妈膝盖疼的睡不着，年龄大了，跪着前行那么一段路，实在疼的厉害。
或许不仅仅是因为膝盖，照顾了十几年的孩子，如今变得喜怒不形于色，这让她感到害怕。
厨师过来看她，想劝她以后做好分内之事，别跟老爷通气。
吴妈不等她说完，“我当然知道，从我跪下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
门被叩响，厨师一惊，不敢出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吴妈，没睡吧？”
顾明赫的冷冰冰的嗓音，透过门板传进屋内。
在凌晨的夜，索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