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说了最近自己发生的一切。白无相感慨道:“看来你和这个凡人之间,还真是情深意切啊。”
“千回铃到底怎么用?我要重塑他的肉身。”
白无相听后却沉默了,他思索了半天才回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用。”什么?你也不知道?那你又是怎么看出这个法宝的?它连一点灵气都没有,而且白无相应该是和徐磬文认识的才对啊……
“你母亲不是普通的神官。”他又继续补充道,“她既然能把法宝的灵气隐藏全无,又加上医术高明,怎么会告诉我们怎么用?或许让法宝的灵气重新开始运作,才有可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用的。至于她给法宝下的咒,也可能只有你才能破解。”
这到底应该怎样办才好?什锦又有些迷茫了,梅念卿却在旁边打岔道:
“你怎么不放了他的魂体,让他重新投胎呀。既然做不成鬼了,再等个二十年,你不就又能看见他了。”
“可是……我没有前尘钟,唤不醒他的记忆。而且我……在茫茫人海之中上哪去找转世的他?”什锦的内心是自私的,她不忍心让丘神纪再这样受冤。每次见面,都是分分合合又匆匆离别。她只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不要……再分开了。
“你先回仙京吧。说不定在那里更能够发挥你的法力,破咒使用法宝。”
“白大人,我想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白无相看起来心情好像还有点好,他微笑着问。
“我母亲和那个鬼,到底对不起你什么?”
白无相用手遮了遮额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几秒,才道:“我只能说,你母亲是个痴情而又一心一意的神。”
母亲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此什锦是一无所知,她带着苦闷和疑惑回到了仙京。
还没回到家,裴茗却挡住了什锦。她抬眼看向还是春光满面的师父,和现在一脸愁容憔悴的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什锦看着他,唇线渐渐拉直:“怎么了?”她的语气平缓,又带着些不耐烦。
“应该我问你才对吧?”裴茗第一次看见什锦这种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又昨天听说了她在花神苑门口大哭的事情,不免有些担心。
“我没怎么,只是他死了,我有点难过。”
“一切都会过去的,你要向前看。”裴茗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叹气道。
夜晚,什锦缩在床上,她揉了揉铃兰吊坠。又自言自语道:“阿娘,你能不能帮帮我?”
那吊坠突然一闪,什锦好奇的坐起床来。鬼使神差地对那里吊坠输入法力,那吊坠闪的更加明显。
她心想着是不是输法力就起作用了,那吊坠的光居然越闪越亮,直到睁不开眼。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被掏空,越来越轻。好像有着一阵旋涡,隐约还能听见有个人正在说话:“小锦,我听见了——你——在叫我——”
她眼前一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变得若隐若现起来,而且周围的环境也有些陌生,她这是来到了哪条大街上?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过路人,他们的穿搭也不太像是现在的,莫非她这是进入了谁的回忆之中?
现在在她左边的是一家名叫徐氏医局的诊所。姓徐,而且是医?那她或许是进入了母亲的回忆。
自己现在是虚影,周围的人都看不见她,所以什锦自由穿行进了医局里——中央的大夫旁边有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旁边大夫正在给一个病人治疗开方,少女却听得比病人还认真。
在大夫开好方之后,少女去拣药材。她在检查药方子的时候,眉头一皱,对大夫说:“爹,这个莲子你应该改成黄连才对吧?”
大夫看着那药方子半天,眉头舒展开一笑,“嗯,对,就是黄连。”
那病人走后,那大夫笑着对少女说道:“磬文啊,你可真是继承了咱们家的传统啊。将来这个神医,可就由你来当了!”
少女笑而不语。原来她就是年轻时的母亲,徐磬文。徐磬文自小就出生在医药世家,所以对于看病拣药这样的事情尤为感兴趣。
画面一转,又是另外一幅回忆——此时的徐磬文已经是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了。有时候父亲外出去给别人看病,她就会代替父亲看一些病人的小病。
现在的徐磬文正坐在医局中央读着医书,有人踢着门槛嚣张地走来。此人是个少年,但是衣冠不整,简直看起来流里流气的流氓。看着大夫居然是个小女孩,他便挑眉,语气毫不客气,嘲讽意味十足:“小妞,小爷我受伤了,你们作为大夫,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徐磬文接待的第一个病人居然是如此傲慢不礼,她却自然的放下书,平静的问道:“这位小郎君,你是哪里受伤了?”
“我的腿伤的可重了,快点给我包扎一下呀!”那少年显然有些不耐烦。
徐磬文的反应并没有着急,而是从容不迫地拿出一个盒子,取出绷带来慢慢给他包扎起。她的动作很娴熟,也很温柔。少年静静的看着她垂下的眼睫毛,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你这是怎么弄的?”
他有些发呆,冷呵一声:“要你管。”
徐磬文倒是没生气,她反倒问了一句:“你多大了?”
少年眼眸漆黑,可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我十七了,马上来年就十八了!”
徐磬文微笑不语,什锦不禁感叹母亲的脾气可真好,如果换作是她,早把那男的腿上再补上一圈。
“包扎完了,收你二十文钱。”
“我可没钱付你,再会啦!”那少年转头就跑,感觉腿上的伤都没在话下。
徐磬文站在原地,自言自语的感叹道:“都快十八了,怎么还会这么幼稚?”她无奈地摇摇头。
从那之后,那少年总是隔一段时间来这里看一次病。每次挑的时间还都是徐磬文父亲不在,她替班的时候。
从那少年口中得知,他叫沈旭。是街上一个典型的混混,家里没钱,他就经常上街偷抢,还爱跟人打架。每次又打不过还要打,受了伤就往徐磬文这里跑。有时候她的父亲在,他就能憋着什么时候徐磬文一个人什么时候跑来找她疗伤。
自此二人就这样循环往复了一年时间。直到画面一转,这次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