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睿渊缓缓睁开眼,眼睛因为许久不见光而有些刺痛。
房间里点着一盏烛火,仅他身边是亮的,其他地方昏暗一片。
前方就是小窗户,他望了望,此时应是子时左右了。
他低下头,突然间床边有一人。
他恍惚着,看迷了眼。
她救了他?
她为何要救他?
她不是巴不得……
宫睿渊张开嘴,沙哑的声音流出,“你在这里多久了?”
听到他的声音,柳新柔睁开困意的眼。
“阿渊,你醒了。”
她的手在他的双腿上不住按摩着。
“我一整晚都在你身边。”
宫睿渊有一刻的心动,他的眼中涌上一抹暧昧。
“为什么在我身边?”
柳新柔看着他的腿,“大夫说了,你的腿需要连续上药七日,再按摩一个时辰,会好得很快。”
他眼中暗潮涌动,面上却不动声色。
“所以你就不睡,一直帮我按摩?”
柳新柔怪异看着他,“不然呢?”
宫睿渊的心头涌上奇怪的感觉,令他怦然心动。
他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冷冷别过头,说道:“我何时说过需要你帮我上药又按摩了?”
柳新柔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这话什么意思?合着我这些事都白做了?”
“你爱做不做,别以为我会感谢你。”
“哈?我何时需要说你感谢了?要不是你腿伤成这样,我才不会做这些事!”
宫睿渊冷冷勾唇,“是吗?那不太委屈你了?我记得你不是有个每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的小丫鬟吗?叫什么榕儿的,你咋不让她来做?”
他偷偷斜眼看了她一眼,仅瞥到她身上,又很快把目光移开。
柳新柔的手从他腿上移开,冷冷看着他,“想要榕儿来是吧?我这就去叫。”
“等等!”
柳新柔转头看着他。
“……我就随口问问,又没说你不能做,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我这腿毫无知觉,大夫不是说了要按摩一个时辰吗?你突然停了,影响药效怎么办?”
柳新柔袖子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这男人到底搞什么?
一会儿赶她走,一会儿又要她帮着按摩。
现在又怪她突然停止按摩会影响药效?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你才满意呢?”
宫睿渊挑了挑眉,“继续按摩吧。”
可恶至极的男人!
柳新柔重新回到他身边,伸出手,使出刚才双倍的力气,用力按压着。
宫睿渊感到双腿传来窒息的疼痛,但不知为何,他却丝毫不恼怒。
反而越来越开心。
尤其是看到她这敢怒不敢言的表情,他心头就越发觉得有趣。
……
第二天。
柳新柔帮她擦好药膏,照例帮他按摩。
遇到宫睿渊也有段时间了,她心里盘算着怎么可以与他发生关系,然后怀孕。
等怀了孕,她就可以如愿进宫了。
想着想着,手上的力不自觉就放轻了些。
宫睿渊声音从头顶响起,“心不在焉?”
柳新柔回过神,加大了力气。
“你可知世上有什么断子绝孙的药?”
柳新柔不明白他的话,抬头,正对上他的双眼。
“什么意思?”
“我家大业大,却断子绝孙,永无后代。”
他说话时总是盯着她的眼睛,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不曾听过这种药。”
宫睿渊继续说道:“大夫说我这辈子难有孩子。”
“难有也不是没有,若是遇到有缘人,便还是会有的。”
宫睿渊如火的目光看着她,半晌才开口道:
“那你是我的有缘人吗?”
柳新柔诧异抬头看着他,“什么?”
宫睿渊重复了一遍,“你是我的有缘人吗?”
柳新柔在心中暗忖。
虽然宫睿渊能说出这句话来,代表着她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
又是熬夜照顾,又是按时熬药,而且每一个环节都是她亲历亲为。
甚至亲自把药喂到他嘴里。
她本以为宫睿渊是冰山,处处冷言冷语对她,难以打动他。
没想到,冰山也有融化的一天。
但她心里依然捉摸不透宫睿渊的想法,不知道这句话是真心还是试探。
想到这,她也稍稍试探道:“阿渊觉得呢?”
宫睿渊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似是有缘。”
话落,他一把抓住柳新柔的手肘,把她拉到面前。
他们四目相对,鼻尖的距离仅仅只能放下一根手指。
他厚重的呼吸呼在她的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你……你做什么?”
她想挣脱,可他那双凛冽的眼睛似乎限制了她的行为。
“有缘不有缘,要不要试试?”
柳新柔精准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玩味。
这男人,
在玩她。
她一把推开他,力气之大,让他的后背狠狠撞到了床脚。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
“公子,还请自重,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吗?”
她心中寒意渐起。
宫睿渊是怎样的人,她并非不了解。
玩弄过女人,就随手扔在一边不管不顾。
她早已体会过了。
这一世,她不会再被人玩弄了!
宫睿渊嘴角薄情勾起,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
“真是冷血的女人。”
可他却分明感受到了内心的悸动。
本想肆意欺负她,可与她近距离对视的那一瞬——
他似乎沦陷了。
……
之后几天,柳新柔照例熬夜帮他换药。
只是她不再与他说话,不管他怎么搭话,她都一律当成没听到。
柳新柔已经决定,就算是要利用宫睿渊上位,也不可以丢掉尊严。
她有许多种办法,但绝不是不要尊严的一种!
此时。
宫睿渊面色暗到可怕。
他是皇帝,往日里说话何人敢这样无视?
若是那些大臣敢如此对他,轻则打板子,重则已经被拉出去砍了。
这个女人,在挑战他的耐心。
他自讨没趣,望着窗外的月光发呆。
“咳咳。”
女人柔弱的声音传来。
他低头看了看她,只见她脸颊发红,额间满是大颗大颗的汗珠。
他这才突然意识到,腿上传来的触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轻柔许多。
他皱了皱眉。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