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旁的御林军冲出一人，一剑秒杀了御史大臣。
血溅当场。
忠臣不敢说一句话。
厉玹夜提步就走，只听身后传来参差不齐，哆哆嗦嗦的声音。
“臣等恭送陛下。”
小忠子看着这可怕的场面，心里不敢多加揣测。
他只知道，天子变脸，就是在御史大臣弹劾柳叙之后。
……
几日后，太后约了厉玹夜吃午膳。
只见厉玹夜拿着筷子，小小地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嘴里咀嚼半晌，眼神空洞，不知道在看哪里，又或者其实哪里都没看。
太后放下筷子，问道：“皇帝可是觉得哀家把你从金佛寺叫回来生气了？”
厉玹夜忙说道：“母后误会了，儿臣没有生气。”
太后早就在叫厉玹夜来之前，就已经私下打听了这几天厉玹夜怪异举动的原因。
这次叫他来，只是试探。
“听闻前几天，你在朝堂上处置了一个御史大夫？”
厉玹夜点了点头，“御史大夫无礼，儿臣便杀了他。”
太后看了他一眼，“是御史大夫无礼，还是你太心急？”
厉玹夜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你不管朝政多年，哀家知道你是想培养丞相势力，让他更好地辅佐下一任君王。”
“那陛下为何要将辛苦栽培的丞相贬为庶人呢？如今丞相之位空缺，朝堂必定动荡。”
厉玹夜如实回答：“朕那日出游，正巧遇到丞相在刁难柳叙一家，甚至还带了私兵，这是打算灭族。后来发现一场误会，但丞相私藏兵符，污蔑忠臣，朕必须要废了他。”
这回答太后意料之中，她早就私下了解过，此时厉玹夜没有对她隐瞒。
她又进一步试探，“那哀家想想，你杀了御史大夫，若是想肃清丞相党羽，不得不说你的行为太过着急了。这种做法只会让丞相党羽更加谨慎，更不易露出马脚。”
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哀家猜测，是否还是因为柳叙？可是柳家有什么人让你这么在意，又或是牵挂？”
厉玹夜的手明显一怔，眼神也愣了会儿。
这一切被太后真切看在心里。
只听厉玹夜讪讪一笑，“母后说什么，儿臣怎么听不懂了。”
太后会意一笑，她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和厉玹夜草草吃了顿饭后，她把厉玹夜赶去处理政事了。
待厉玹夜离开，她吩咐道：“三日后举办选秀，京城内所有官家女子都要参加。”
太后手里捻着佛珠，心里静静想着。
厉玹夜已经很久没有对女子动心了。
自从他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之后，除了偶尔和后妃们喝喝茶，和皇后吃吃饭，后宫都很少去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更是一步没有踏入后宫。
她心里是心疼这个儿子的，所以在知道厉玹夜有了心爱的女人后，她打算帮他一把。
而在宣政殿，厉玹夜也是思绪万千。
刚才他并非完全没有听出太后话里的话。
当时他多想一鼓作气把柳新柔的事说出来，让太后做主成全。
但他转念想到柳新柔拒绝他，心里不免又一痛，把想法按了下去。
他不会逼迫她做任何她不想做的事。
……
选秀的事很快就遍布了整个京城，所有到年纪的未婚配的官家女子都心思各异。
有觉得厉玹夜生不了，实在不想入宫被耽误的。
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女，别的女人生不了，她可不一定，所以蠢蠢欲动着，幻想着能入宫生个大胖小子。
还有些是想着不能生就不能生，若能入宫做个妃子，也算荣华富贵了，也能帮衬着家里。
柳夫人就属于第一种。
她一听到选秀，心里就落了一大截。
还把柳新柔叫到跟前，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自己审视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前前后后也看了个遍。
柳新柔被她逗笑了，“娘，怎么这么看女儿？”
柳夫人长叹一口气，“宫里说要举办选秀，官家女子都要参加。娘看着你处处都好，尤其是这张脸，娘担心陛下看到你就移不开眼睛，这辈子都要浪费在那深宫之中了。”
柳新柔心里暗想，厉玹夜已经遇到过她，不仅移不开眼，甚至已经对她念念不忘了。
她握着老夫人的手，安慰道：“娘，若陛下真看上了女儿，那也是天意了，女儿不能不从。”
柳夫人气愤说道：“听闻这次选秀是太后的旨意，难道太后和陛下还不死心吗？这么多年没有子嗣，竟然还想着能有天伦之乐。”
柳新柔想到了自己的锦囊，说道：“娘就没想过女儿入了宫，指不定就能诞下一两个皇子？”
柳夫人不敢相信的眼神看了过来，“好女儿，你别异想天开！我知道你是逗我开心，可也不能拿我开玩笑呀！”
柳新柔“噗嗤”笑了出来，“好啦，娘，若真能入宫，也是上天给的福分吧！”
柳夫人叹了口气，她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丞相来的那天，她吓得昏了过去，后来才听说陛下来了。
她就担心陛下是见过柳新柔了，然后对她念念不忘，才有了这次选秀。
本来自家宝贝女儿能嫁给一个她满意的对象，然后荣华富贵，安然度过一生，但进了宫，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还听闻，宫里的皇后娘娘是个不好惹的主……
……
很快，到了选秀当天。
厉玹夜正在宣政殿批改奏章。
丞相之位空缺，如今他很多事都要亲力亲为了。
小忠子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他得了太后的指示，定要让皇帝去亲自挑选秀女，可他提了好几嘴，皇帝就是无动无衷。
半柱香过去了，厉玹夜还在专心看奏章，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
小忠子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担心打扰了厉玹夜被狠狠斥责一通。
这时，外头走进一个老太监。
小忠子一眼就认出来，是太后身边的。
老太监恭敬地行礼后，对厉玹夜说道：“太后命陛下去参加选秀大典！”
厉玹夜眼皮子都没抬，“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