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本该娇弱的女子如今为了家族荣辱跪倒在他面前,厉玹夜心里燃起了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说道:“兵符毕竟不是小事,要不这样吧,若丞相真搜出了兵符,那依罪处置柳家,但若丞相并未搜出,那朕为你讨回公道。你看如何?”
柳新柔抬起头,对厉玹夜浅浅一笑,“臣女多谢陛下!”
就是这一笑,厉玹夜感觉周遭都暗淡了下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刚才柳新柔的样子,她似乎有种魔力让他痴迷。
丞相看着柳新柔这么有把握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打鼓。
这妮子,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不可能,他的计划天衣无缝,不可能被提前发现的。
他定了定心神,命令一帮人去搜兵符。
半个时辰后,搜查的人回来了,他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厉玹夜问道:“可搜到兵符了?”
那帮人怯怯地看了眼丞相,丞相给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大胆点说。
这才说道:“回禀陛下,没有搜到兵符。”
丞相一听懵了,大喊:“没有兵符?怎么可能没有兵符?主院库房可仔细搜过了?”
还未等搜查的人说话,柳新柔先一步说道:“柳宅这么大,丞相怎么单单提到了主院库房?难道是丞相提前把兵符放在那儿,然后装模作样让人去搜?”
计划失败的丞相听着柳新柔的话,恨不得上去一剑刺死她。
没搜到兵符,定是这妮子在从中作梗,提前转走了兵符!
他在厉玹夜的面前被一个小女子戏耍了一番,心里早已怒火冲天,柳新柔还一次次出言挑衅,他发誓若有一天柳新柔若入他手,他定要将她碎尸万段,剥了她的皮吃肉!
但现在厉玹夜在场,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深呼吸了数次,说道:“兵符不在柳家,许是我情报错误了,一场误会而已,何必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呢?”
“丞相大晚上的带着一帮兵闯入我家,难道没有把事情闹大吗?”柳新柔淡淡说道。
“你!”丞相感觉胸口一股气没上来,差点喘不过气。
柳新柔转过头对厉玹夜说道:“陛下可还记得答应臣女的事?”
厉玹夜目睹了柳新柔和丞相的对峙,心里对柳新柔越发欣赏。
“朕一言九鼎,许诺过的事定会做到。”
丞相一听急了,慌忙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奏报!”
厉玹夜冷冷看了过来:“还有何事?”
“回禀陛下,臣之所以认为是柳家偷了兵符,是因为臣得到军报,柳叙带着三个儿子和军队,前往了愈州!”
柳新柔冷哼一声,果然,丞相不是傻子,凡事会留有后手。
若非她重生,她也看不穿丞相的计谋。
丞相得意地看着柳新柔,“愈州地处关口,多年来是胡军的目标,故而连年打仗。前几年陛下亲征收复愈州,所以这几年的愈州国泰民安,重兵把守。”
“但臣得到消息,柳叙与胡军暗通信件,约定在昨晚达成合作,一举攻下愈州!”
“臣派出去的探子,现在应该要到了。”
听丞相说得信誓旦旦,厉玹夜不禁看了眼柳新柔。
丞相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必不会说出这番话来。
本以为会在柳新柔脸上看到惶恐害怕的模样,没想到她还是一样云淡风轻。
一个深闺女子能有如此魄力和胆识,这是他活这么久,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子。
没一会儿的功夫,探子就来了。
只听探子大声禀报:“柳叙及其三个儿子,仅用一师兵力,大灭妄图侵犯愈州的胡军!保卫了愈州百姓!”
丞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探子又说了一遍。
这下,他绝望地跌坐在地上,嘴里默念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真相水落石出。
若是厉玹夜不在场,他大可以说是一场误会,然后摆摆手走人。
可厉玹夜在场,他又是污蔑忠臣,又是弄丢兵符,这随便哪个罪都是大罪啊!
他害怕地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陛下,臣知错!臣知错了!”
看着丞相失魂落魄的模样,柳新柔心里的仇恨终于减轻了一些。
前世父亲和哥哥们就是听信了丞相带去的错误军报,才被人误会是叛国,幸好她提前寄出了信,让父亲得知丞相的奸计,从而破计,不仅大获全胜,还得了军功。
厉玹夜没有直接处罚,而是问柳新柔,“柳小姐觉得朕如何处置才好?”
柳新柔知道厉玹夜在试探她,她决不能自己说出处置的方法,这样会让厉玹夜起疑心。
于是面上还是款款一笑,说道:“臣女只是闺阁女子,不懂朝堂上的事,但臣女相信,陛下会为臣女讨回公道的。”
厉玹夜笑笑,他今日看的这场戏疑点重重,以他对丞相的了解,丞相是一个稳重之人,若非一击必中,他是不会出手的。
可今日丞相屡屡受挫,他觉得是柳新柔提前得知了丞相的计划而有所防备。
如果刚才柳新柔说出了处置方法,他就会相信自己的设想是对的。
但不知为何,他觉得就算如此,他也并不觉得柳新柔是个有心计的人。
相反,他觉得柳新柔有勇有谋,为保家族荣誉非常有胆识和智慧。
想到这,他转眼看向丞相,眼中布满杀气。
他虽只上朝,不理朝政,为的是几年后能放心把江山交给过继的宗室和丞相。
可这段时间他身边的亲信频频来说丞相结党营私,和皇后交好,甚至在宗室中挑选未来的皇帝。
还有丞相养出来的一双儿女在京城胡作非为,他并非没有耳闻。
本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丞相祖上荣耀万千。
但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事,若非他今日来了,恐怕丞相都要先斩后奏,杀光忠臣一家了!
厉玹夜知道,这次不处罚不行了。
“丞相无德,污蔑忠臣,且看管兵符不严,朕命令,夺去丞相之位,贬为庶人,没收家产,千秋万代永世不得为官!”
丞相跌坐在的地上,面如死灰。
“朕还听闻你有个儿子,你想让他入朝为官是吧?也不必来了。至于你的那个女儿,就永远别出门丢人现眼了!”
丞相没想到皇帝丝毫不念旧情,连他的儿女都处置了,顿时哭喊起来,“求陛下开恩啊!求陛下开恩!”
柳新柔冷笑看着他,丞相到现在都没发觉自己做错了,而只觉得厉玹夜处罚重了。
厉玹夜今后都不想再听到丞相的声音,摆了摆手,命人把丞相拖出去了。
众人都退下了,房间里只剩厉玹夜和柳新柔两个人。
厉玹夜刚想说话,就听到“砰”的一声。
转头一看,柳新柔赫然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