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庄飞鹤正吃着早饭,秦明月就和东方易一同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说是要送他。
只是出趟门,又不是什么长久的分别,有什么好送的。
庄飞鹤口中还含着粥,就直接拒绝:“不劳两位。”
“这次楚师妹跟你一块去,给你添麻烦了,这是路上盘缠。”
秦明月拿出一袋碎银放到了庄飞鹤面前。
庄飞鹤没有推辞,收了起来,道:“放心,她怎么从这羽睦山庄出去,我就让她怎么回来。”
他想起昨夜楚思婉那一剑,下面就一阵痉挛。
这妮子,绝对不能对她有什么别的想法。
庄飞鹤再次告诫自己。
“楚师姐虽然脾气是急躁了点,但人美心善。”东方易窃窃笑道。
这两人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奇怪。
庄飞鹤斜睨着面前的秦明月和东方易,狐疑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呀,怎么扭扭捏捏的?”
“这个吧......”秦明月这吞吐样子,一点也没有身为一派掌门的气势。
庄飞鹤用筷子指着他们两个,不耐烦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那我们就放!”东方易急切道。
庄飞鹤差点把饭喷出来,道:“说,别放!”
“这次去仁悲寺,你可否谦让一下,路途上都听楚师妹的?”秦明月道。
庄飞鹤一愣,他连初中班主任那字字玑珠的谆谆教导都不听,能听楚思婉的?
“为啥?”庄飞鹤没有直接拒绝,而是问道。
“楚师妹自小被师父宠溺,凡事都喜欢自己做主,我也是怕这路上你们两个产生分歧,闹出什么不愉快。”秦明月担心道。
庄飞鹤一听,就知道这旅途愉快不了。
“行,听她的。”庄飞鹤知道自己争也争不过,搞不好最后拔剑相向,不如就让一下,反正又不会掉块肉。
秦明月和东方易都面露喜色,一下子放松下来。
庄飞鹤心情不爽地草草吃了剩下的饭菜,匆匆回房准备。
在羽睦山庄东院。离庄飞鹤住的地方不远处有一片空地。
赤炼神鹤已经卧在那里,不时弯着长颈用喙挑动着羽毛,既顽皮又喜人。
楚思婉站在赤炼神鹤旁边,已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秦明月和东方易也已等候在此,似要目送他们一程。
楚思婉跃上赤炼神鹤的背,直接坐在了上面,向走来的庄飞鹤招招手,道:“庄飞鹤,上来。”
这时,庄飞鹤才后知后觉,这赤炼神鹤就是他们此次去仁悲寺的交通工具。
这是不是张扬了,这赤炼神鹤的体积太大,也就意味着目标大。
古月族很可能已经四处安插眼线,他们这样高调飞行,那很容易被发现。
现在是敌人在暗,庄飞鹤又不得不处处小心。
他以商量的口吻道:“楚姑娘,我们可以御剑的,没必要让你这宝贝羽兽也去。”
有旁人在的时候,他不称楚思婉为楚大小姐,关系便表现得很一般很客气。
楚思婉心情很好,并没有因为庄飞鹤话语中的反对意味而有一点点的不快,反而退让道:“就去的时候让小尘送送,我们到了佛州,就让它回来。”
她一直笑脸相对,庄飞鹤适可而止,没再争,暗道,这样也罢。
庄飞鹤向秦明月和东方易拱手拜别,秦明月凑到他面前小声道:“庄兄弟,一定要多担待些。”
庄飞鹤一笑,“没问题。”纵身跃到了神鹤的身上。
“走吧,小尘!”
楚思婉向下面的秦明月和东方易一挥手,拍了拍赤炼神鹤的背。
忽的一下,赤炼神鹤站了起来。
庄飞鹤赶忙用一只手抓住神鹤的羽毛,又感到自己的另一只胳膊被抓住,他侧身一看,正是楚思婉抓着他的胳膊,脸上的笑容很灿烂。
赤炼神鹤助跑两步,展翅起飞。
秦明月和东方易仰视着,目光中的赤炼神鹤越来越高,身形越来越小。
待赤炼神鹤远去,东方易道:“我看楚师姐对庄公子没有咱们想得那么凶。”
秦明月嘿嘿一笑,暗道,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东方易望着已经没有了赤炼神鹤影子的天空,既艳羡又疑惑道:“庄公子医术高超,又将楚师妹从訾萤手中救了出来,那功力也一定不低,这样一个人,怎么以前就没听说过呢?”
“人家是从福幽岛来,又不是生长在永谊大陆,没听说过岂不是很正常?”
秦明月虽这样说着,但是他心中也有同样的疑问。
坐在神鹤温软的羽毛上,感觉是不错,比御剑和自己的云游移步要省气力多了,不用内力更不用操心。
就是这速度,比不上云游移步。
已经这么舒服了,还要什么速度。
庄飞鹤这样想着。
赤炼神鹤体型大,舒展翅膀,更是加长又加宽,躺在上面都可以。
“汪尘。”
楚思婉见庄飞鹤没有反应,又叫道:“汪尘!”
庄飞鹤本来就不是汪尘,所以他听到汪尘这个名字的时候,并不会本能地应声。
“嗯。”庄飞鹤反应过来道。
“这么快就像想自己跟过去的汪尘撇得一干二净?”楚思婉挪着屁股,向庄飞鹤这边移了移身子。
庄飞鹤俯瞰下面景色,郁郁葱葱的林子,巍峨屹立的高山,隔三差五的村落,还有弯曲清澈的河流。
没有污染,没有喧嚣,美不胜收。
也没有要考大学的压力,庄飞鹤是说不出的惬意。
“哪能呐,孽债还是得还的。”庄飞鹤笑道。
自楚天仞遭遇不测,楚思婉不是在羽睦山庄待着就是去附近的县城转转,始终走不出父亲去世的阴影,郁郁寡欢。
因为身中蛇毒被庄飞鹤救,因为被歹人囚禁又被庄飞鹤救,算上苦绝崖那次,她已经被一个人救了三次。
这样的缘分,只有天注定了。
楚思婉那含蓄的少女情愫开始快速萌发,有点不受控制。
这次坚持要跟着庄飞鹤去仁悲寺,一是想散散心,想驱散父亲去世的阴霾,最主要的还是想和庄飞鹤有一段两人独处的时光,好让她能再深入了解一下这个曾经是医鬼的汪尘。
同时,楚思婉又不乏矛盾,正在修习羽玄剑法的她,还是要克制自己的男女之情。
越是对庄飞鹤怀着那种小心思,楚思婉越是不知道跟他聊些什么。
思虑半天,楚思婉才又开口道:“汪尘,你的那把舍念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庄飞鹤暗自苦恼道。
哪里还有舍念,连邵召安留给自己的霁月都变得似是而非。
庄飞鹤假装没听见,盯着神鹤身下的瑰丽景色。
要是以前,楚思婉肯定会愤怒地跳起来,此刻她的眼眸中却全是包容。
那句话说得好。
在一个喜欢你的人面前,你就算做错了,也是对的。
在一个不喜欢你的人面前,你连呼吸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