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变得诡异的？
是爬上祭祀台的时候吗？
不对。那时候的它们，已经开始踏入了这个所谓的灵界。
应该是绿光。对，这些诡异到姥姥家的绿光。
回想起来，从他看到绿光那一刻起，所有的事情就一点一点地偏离了正常轨迹。
按这么去想，莫非这一切还真的是幻觉？是绿光触发的一场幻觉吗？
他摸了摸脸，那一巴掌的亲切触感依旧在脸上徘徊，这怎么也不像幻觉能带来的体验啊。
但是，如果不是幻觉，老胡那佛串儿怎么解释？
如果不是幻觉，那墙面上的标记怎么解释？
如果不是幻觉，正摆在他面前，那树干上刻着的白话文和“阿野”又怎么去解释？
他突然意识到，自从进入这个地方以来，祭祀台内的种种迹象——无论是楼梯上的掌印、地面的脚印，亦或大堂里的一切痕迹——都泛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熟悉感，仿佛他们先前已经做过了不止一遍似的。
但事实上，他们从没来过这个地方，又怎么可能做过这些事情呢！
可是，再反过来，如果这是一场幻觉，可幻觉只能是被个体的神经系统影响，四个人又怎会同时陷入同一场幻觉？
一定，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漏洞，才让他逻辑陷入无比混乱的境地。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芫惟沁的脸上，她也正巧转头，与他的目光交汇。
这个女子真是美得令人惊艳。那绿光轻柔洒在她的脸上，仿佛将她映成一幅栩栩如生的艺术品，眼睛如同繁星般璀璨，一瞥就不由的让他心慌，无法掩饰，美得虚幻。
跟他现在脑子里的想法一样虚幻。
要不你再打我一巴掌，让我醒醒。王安野看着她的眸子，深吸一口气，已经准备放弃思考。
现在先找到出口，离开这个跟迷雾一样的怪地方，其他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芫惟沁察觉到他的神情有异，出声问道，“王安野，你是不是，发现了不寻常的事？”
王安野摇了摇头，“我总感觉发生的事情很梦幻，跟假的似得，我现在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我也是，未曾来过这样的地方，能看到如此不可思议的景象，真是不敢相信的，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
王安野的目光突然落在远处墙壁的一角，发现了一个异常的洞口。与周围不同，那通道洞口附近没有藤蔓盘结，像是亮起来的一片白斑。
“我们朝那个方向走走，看看是否能找到出口。”王安野伸手指了指那里。
芫惟沁轻轻点了点头。
他回头寻找张三和老胡，只见他们正聚精会神地研究着什么，那一片藤蔓似乎结成一块，密密麻麻的。
“张三，你在搞什么，我们走了！”王安野朝他们喊。
“马上，马上，就快好了！”张三头也不回地应声。
王安野急步走到张三身旁，生怕他又搞出什么事情来，一把拉住了他。
这时，他似乎终于完成了工作，然后从手中展示出一个东西，“你看，这个东西，里面灵气好像十分浓郁。”
王安野一看，是个通体翠绿的小玩意，形状古怪，就像是十八线珠宝设计师设计的玉佩似的。
原来这家伙是在锯藤蔓，这他娘的铺天盖地的藤蔓，而且还不知道下面有什么怪物，要是出什么问题，咱们就全玩儿完了！
“赶紧走，你别再乱搞！”王安野嘱咐一句，把他手中的长剑给夺了过来。
几人沿着斜坡，往那洞口走去。
王安野又接着之前未完的话题，继续跟芫惟沁说道，“我不是说这个地方虚幻，当然它也很虚幻，但是刚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总感觉好像我们经历过似的。”
“我们经历过？”
“就是那些事情，在我们做之前，似乎已经有相应的影子了。明白我说的吗？”王安野讲的话连他自己都没听明白。
芫惟沁轻摇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还记得墙壁上的手印吗？按道理，它应该出现在触碰了之后，然而事实上，那些手印在老胡他俩接触之前就已经在那里了。”
“那里不仅有一道手印呀，那里还有很多道手印，应该是以前有其他人来过这里。”芫惟沁提出另一个可能。
王安野一听，心想也是，“那老胡的手串呢，怎么会出现第二串呢？”
芫惟沁沉吟片刻，“或许只是个巧合？”
“那实在也太巧合了吧。”
“记得壁画上提到的，这里是一个灵界，跟这个有关系？”
“灵界...”王安野若有所思，忽然一个念头闪现，“你说，会不会是这个灵界改变了某些信息？”
“什么意思？”
“现在我们面临的问题就是，一些信息是不符合逻辑的，比如前面树干上的文字。如果说，它其实是不存在的呢？可能我们的认知已经被这个灵界影响，导致我们作出了错误判断。”王安野脑洞大开。
“你是在说，我们看到的都是假象吗？”
“不完全是那么回事。假如说这都是假的，那我们岂不是正在经历一场幻觉一场梦了？但我们此时感受都很真切啊。我觉得，我们只是被某种因素影响了认知判断，所以看到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唯有小部分是假的，而假的就是被影响的那部分。”
“被什么因素影响了？”芫惟沁看向他，眼眸流转不解。
“我怀疑是绿光。出现这些错误的认知判断，应该是有什么诱因的，比如说，当我们看到手印，是因为我们预设了那里应该有掌印。当我们看到第二串佛珠，是因为老胡告诉我们它们完全相同。当我们看到那些字，是我们提前认为上面有字。所有这些，实际上可能并不存在，仅是我们受到某种引导后的错觉。”王安野继续脑洞大开，猜测开始飞驰，跑得没边儿。
“那你的意思，那串佛珠是假的吗?”
王安野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你说的对啊，我们如果把佛珠带出去，不就能证明它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吗？”
“也就是说，如果它是假的，带出去之后它就会消失？”芫惟沁说道。
“是的，也许它就是一颗石头。不过，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些人吗？按照这种逻辑，就没办法判断他们还是不是真的了。”
说到这里，王安野心里一沉。如果那些人仅仅是他们意识中的幻象，那出去的路怎么办，还找谁问路呢？
当他们沉浸在乱七八糟的猜测中时，几人沿着斜坡继续上行，突然，他们注意到前方有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以一种诡谲、几近怪异的姿势趴在地面，仿佛在无声地蠕动。
那影子，似乎是阿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