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快步行进,一边说着些有的没的,以此来消解这昏暗环境中弥漫的诡异气氛。
而这些通道看着笔直,但随着他们七拐八弯,竟然让人走出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这过程算得上平缓安稳,只是随着他们越往一处行进,光线便由原先的荧矿石所发出的微弱光芒,转变为更加幽暗的环境。
抬头望去,通道的顶部是一种黝黑的深邃,仿佛可以吞噬所有光亮。
偶尔会出现几根泛着绿光的藤蔓,摇曳在这黑暗中。
幸运的是,它们不再有什么奇怪动静。
话说回来,最初几人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尽快寻到阿姚,然后尽快从这个地方离去。然而,从他们踏进这个通道开始,他们感觉这一切就如同脱枝的落叶,飘入无边的深渊中,不知道将会落至何方。
此刻,虽然没人明说,但他们心底都明了,此刻最紧要的是找到出口,脱离这片跟迷宫一样的鬼地方。
在拐过一个弯后,张三接着问道,“阿野,那为什么藤蔓会跟着我的剑光?”
王安野略微思索了片刻,“一般来说,灵剑都是通过铁矿和灵兽精血来淬炼的,对吗?如果按照这个逻辑,也许是你在灌注灵力进入剑身时,激发了某种灵兽精血物质,从而引来了那藤蔓。”
“确实有这个可能。”一旁的芫惟沁听着,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王安野接着分析,“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也能解释,为什么我们在渔船上的时候,那个触手怪会一下出现,又一下消失了。”
张三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黑棍,“那它为啥要在找此剑?”
“那就不清楚了。也许,你剑上的精血,跟它们是个亲戚吧。这不就是上门寻仇的来了吗。”王安野说着说着,就开始胡乱猜测,他接着问道,“三儿,你这把剑是什么灵兽精血所造?”
“我不清楚啊。”
“谁给你打造的?你没问问吗。”
“我不清楚啊。”
王安野心里嘀咕,你这家伙真是一问三不知,“那你这把剑怎么来的,难不成从垃圾堆里捡来的?”
“这是我师傅留给我的。”张三回答。
“但你不是说从未见过你的师傅吗?”
“嗯,这把此剑原是我师父留给师哥,然后师哥再转交给了我。”
王安野一听他的表述方式,感到有些头痛,“什么这把此剑,这把剑就是这把剑,此剑就此剑。”
“这把剑就叫做此剑啊。”
王安野接过黑棍,观察了一下,“赤剑?我看它外面黑不溜秋,里面金灿灿的,它哪里赤了。”
张三笑了笑,“不是赤,是此,不过如此的此。”
王安野哦了一声,心想这个名字还挺有风格,草率之中还带着几分禅意。他使劲一拔,却发现长剑似乎与黑棍凝为一体,纹丝不动。
他近距离地打量了一下,发现剑柄与剑鞘之间的接合处严丝合缝,连一丝缝隙都没有。
“此剑需要我的灵力才能拔出,其他人拔不出来。”张三伸手想要接过长棍,似乎就要拔给他看。
“等等,你可别乱来,”王安野连忙阻止,他可不想再体验一次被倒立悬挂半空的感受,“那意思是,此剑是你师父为你量身定制的吗,但他都没见过你,怎么给你定制呢。”
“我也不清楚啊。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师哥就把它交给我了。起初我也不知道它能拔,小时候还用它去捅田鼠窝,然后它就不见了。过了好几年,我才在厨房的柴火堆里找到它。当时是因为师哥给我看了师傅留下的书,书里用大字写了介绍,我看了才知道此剑很厉害。”
“你师傅在书里写什么了?”王安野好奇地问。
张三陷入深思,终于缓缓地说了出来,“此剑,存此剑焉,非池中之物也,遭遇风雨便化为龙。”
"就这么一句话?没有别的了吗?"
张三点头说,"写的很清楚了啊,师父说此剑不一般,让我好好保管。“”
“所以你管它称作此剑?”王安野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嗯,是叫此剑,我师哥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这时,老胡突然加快步伐,凑到王安野身边,脸上带着四分疑惑和六分凝重,“大哥,武大郎喝药,那跟西门庆有啥关系,为啥把武大郎置之死地咧?”
“因为故事里还有一个关键女主角,叫做潘金莲...”话未说完,他们又穿过另一道弯角。
这一转,王安野忽然感到有一股微妙的不对劲,逐渐在他的心底扩散。
"这条通道,是不是刚刚我们已经走过?那石碓的位置布局和先前是一样的。"他拿黑棍指着地上问道。
“我不记得有看见过。”张三迟疑了一下,摇头说道。
王安野把目光转向另外两人,看到芫惟沁一脸茫然,就像朦胧月光下那风中摇曳的昙花。
于是,张三提议在墙壁上做个标记。
在剑光的照亮下,四人往墙上探去。不看不知道,一看马上就注意到了一个先前忽略的细节。
墙面上被人刻满了标记,一道又一道的线条和箭头交错其中。
“这里也有其他人跟我们一样迷路了。”张三边看边说,然后在墙上找了个地方,跟着刻下一个记号,为了方便区分,他特意用几笔勾勒出一个扭七歪八的符号。
王安野望着那些遍布墙面的记号,说道,“你这记号被人用过了,换一个。”
不知为何,一种奇怪的感觉,从王安野心中突然升腾而起,如同无形幽灵正在敲响心门。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特殊的图案,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那是一个极为熟悉的标识,由三个希腊字母巧妙地拼接而成的一个图案。这个符号是他儿时与邻里小伙伴玩耍时,经常使用的秘密标识。只有他一直记得这个标记,后来每当有需要,他都会用上它。
尽管它被刻得潦草又模糊,但他几乎在第一眼便辨认了出来。
怎么可能?
瞬间,他感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这地方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个符号?自己从未在这里留下过任何痕迹啊!
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也是无比牵强、离谱的可能,就是有人曾来到这里,十分凑巧地刻下了这个符号。而且,还有一个前提,这个人也必须识得希腊字母。
但这种巧合,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可能存在吗?
芫惟沁察觉到王安野表情的异样,看他怔怔地看着墙面,询问道,“出什么问题了?有什么不妥吗?”
王安野无言以对,只是苦涩地摇了摇头,仿佛一切话语都变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