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野感觉自己被两人巧妙而稳固地托住,下坠的势头被缓缓拦截。
这一过程,犹如丝绸一般柔滑。
与此同时,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侧过了身,另一手自如地环绕在她那纤柔的颈项之上,脑袋轻垫在她如羽般柔软的肩膀上。
侧身手臂摆动之际,他不经意间解开了她的头绳。
就在那一刹那,他见到她那束乌黑的发丝犹如一簇夜幕中的流星,悄然滑落,铺洒在他的面庞前,也遮住了他此后的眼睛。
那一刹那,他闻到一阵如鸢尾般的香气。
那到底是一种怎样的香气呢?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四处寻觅,却再也没有找到,这阵与之相似的、能令他心动的幽香。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带着几分醉意,对张三说,我想起那时候,她的头发落在我眼前,就像是一道光,刻在我脑海里,再也忘不了。张三却说,你记错了,那个地方很暗,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是我在抱着你啊。
他说,狗屁,我还记得她很好闻,跟鸢尾香味似的。张三问,鸢尾是什么香味啊?
他默然沉思好一会儿,最后能回忆起的,竟然只是一个香奈儿5号香水广告。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也记不得了。
那天的通道确实很黑,但王安野也确确实实感受到一道光。
王安野抱住她的时候,芫惟沁几乎是不自觉地放松了双手,仿佛触电一般,呼吸变得急促。
王安野感觉到她胸前柔软的触感,他的耳廓贴近了她的脸颊,似乎有一丝温暖在流转。
然而,张三还在托住他。
张三顺势半蹲在地上,借着肩膀发力,他抬眼看到王安野倾倒在芫惟沁一侧,便问道,“阿野,你没事吧?”
见王安野未有回应,一动不动,张三维持着这一姿势,足足有一分钟。
老胡在一旁突然发现了奇怪的事情,“大哥,这佛串儿跟咱的竟然一模一样诶。”
王安野还是没有反应。
昏暗之中,看不清神色,张三唤了一声沁姐,结果发现俩人都没有反应,连忙把王安野放到地上,想检查他们是不是被摔坏了。
张三一动,王安野立马松开了芫惟沁,站起身来。他眼神也有些慌乱,仿佛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眼睛四处瞟了瞟,发现光线昏暗,没人看见他的窘迫,除了她。
这时,老胡凑了过来,重复了一遍,“大哥,这俩串儿,一模一样诶,咱们怎么办?”
王安野心不在焉,眼睛悄悄瞥向芫惟沁,他看不清她面容,只看到一道秀美的轮廓,“什么怎么办,你一只手戴一串不就完了。”
“大哥,不是咧,你看,这串上面刻的字跟咱的一模一样啊。”边说着,老胡把他戴着的手串凑到王安野眼前。
王安野借着他灵剑发出的微光,看到这串佛珠中有几颗珠子,每颗珠子上刻着一个字,拼起来是:“出入平安”。这几个字被雕刻得十分秀气,但手艺很一般,显然出自寻常人之手。
那佛珠的珠子纹理清晰、颜色均匀,看得出来是成色不错的串儿,可惜就是被那刻的几个破字给白瞎了。
王安野正准备点评一下这佛珠,这时老胡摊开了手心,展现出另一串佛珠,他转动几下珠子的方向,摆放在王安野眼前。
王安野发现这串佛珠竟然也有“出入平安”这几个字。他顿感疑惑,从老胡手中接过两串佛珠,借着剑光进行比对。
其中一串佛珠显得稍微颜色暗沉,有些脏污的痕迹,但其他内容却是一样一样的。
不仅仅是“出入平安”这几个字一样,连它们一笔一划都一模一样。
不说别的,如果单凭人工手艺,想把两串佛珠雕刻成如此相似,那也是很不容易的。
王安野将两个手串递给芫惟沁看。
张三望着那佛珠,“老胡,这东西哪来的?”
老胡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鼻音,说道,“那串儿是咱刚刚从地上捡的。”
张三表示不解,“怎么捡的,我看它们那怎么会长一样啊?”
老胡也很疑惑,“咱不知道啊,佛珠子是在我们县里的寺庙里求来的,咱媳妇专门刻的字,然后连起来做的佛串儿。”
张三思考了一会,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媳妇做了两串,现在你捡到了另一串。”
“咱媳妇只做了一串啊。”
“你媳妇为啥只做了一串?”张三问道。
老胡对这个问题没有防备,愣了一下才回答,“她为啥要做两串咧?”
张三对这个问题也没有防备,一下停住,转头看向王安野,“大哥,为什么呢?”
王安野顺着他们的逻辑,推测道,“说明你老婆偷偷做了另一串佛珠,送给别人,那个人也来过这里,不小心掉在这里,然后被你捡到了。”
听到这番话,老胡瞪大了眼睛,幽幽剑光映照在他的瞳孔中,透出几分难以理解的神情,“她给谁啊?”
“武大郎的事情你知道吗?有可能是西门庆来过这里,专门提前来这里踩点。今天你不是出船吗,被他知道了,故意引你来这里,想把你置之死地。但他没想到我们救了你。”王安野一边说着,竟然觉得自己说的有几分道理,没准他们仨就是这样,无缘无故地被卷入了一场爱恨情仇故事。
老胡从未听过武大郎,但他听出了有人想害他,他紧迫地问道,“武大郎和西门庆是谁,为啥要置咱死地咧?”
芫惟沁把手串还给老胡,打断他们的胡乱猜测,温声说道,“别乱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王安野点了点头,他们商量了一下,随后朝通道一侧前进。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他们变得更加小心,一边走一边注意通道里的异常情况。
老胡似乎对武大郎的身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停地向王安野打听关于武大郎的信息。
“武大郎只是个比喻懂吗?比喻,比喻,都说几遍了啊,不是谁是谁,我现在是在比喻你是武大郎!”
老胡一怔,喃喃说道,“比喻我是武大郎...”
“那你有没有经常喝药?”
“大哥,什么药啊?”
“随便什么中药西药都行,你老婆有没有给你拿药喝?”
“嗯,咱也喝的。前几年在黄河上漂,咱爱睡船上,不小心落下了风湿。好些个走船兄弟都有这毛病,咱媳妇向他们讨来方子,每次回去她都熬成汤给咱喝,那玩意很苦的咧。”
“这就对了,她要是说大郎该吃药了,老胡你自己要小心点啊。”
“我为啥要小心咧,大郎该吃药是什么意思啊?”
王安野正想解释,芫惟沁拉了他一把,她眼中满是笑意,轻声说道,“你别乱说,哪有什么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