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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齐白昱·遗忘(二)(1 / 1)


我听到“妈妈”喃喃自语地说: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人是我。”

“是我留不住蔓喻,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制造她的替代品。”

“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表情很痛苦。

“你跟蔓喻越来越像,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我看着你,就好像看着过去狼狈的自己。”

“你的出生是个错误,你不仅对我们的实验毫无价值,还经常连累我遭人诟病。说实话,我现在很后悔把你制造出来。”

“可现在蔓喻不会回来,而我也要死了,现在的我很累,所以我不会再约束你了。”

“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

听到“我也要死了”这几个字,我恍然大悟。

原来我刚才的荒谬想法是真的。

“妈妈”很快就要面临死亡,面临她口中的“跟所有人都没有办法再见面”的死亡。

我想安慰“妈妈”,可又不知从何安慰起,毕竟我也从来没经历过死亡,但我明白孤独的感觉,那种滋味真得很不好受。

“妈妈”见我不动,她开始哭。

她哭得声音很小,但是哭得又那样惨。

看到“妈妈”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来的眼泪,明明没有挨打,我却感觉胸口很痛。

为什么这么痛呢?

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件我不明白的事。

我决定去抱抱“妈妈”,因为在我想哭的时候,只要“妈妈”抱一下我,我的眼泪就奇迹般停下了。

可是还没等我靠近“妈妈”,“妈妈”突然扬起了手。

她的脸上还挂着泪,嘴上却恶狠狠地吼道:“我让你快走啊!不然我就打你了!”

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驱使着我跌跌撞撞朝一旁的树林跑去,我甚至还没跟“妈妈”说一声“再见”。

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整个大地似乎都跟着颤抖起来,惊起一阵飞鸟。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记得“妈妈”的话,我不想挨打,所以我只能一直跑,一直跑。

跑掉了鞋子,摔破了手臂。

跌倒了就爬起来,流血了就擦一擦。

直到穿过那片树林,来到大海旁边时,我才终于停下脚步。

天,亮了。

我站在悬崖边上,视线落到了下面的大海。

我不知道什么是涨潮,但我看到感觉海水渐渐涌了上来的样子很震撼。

浪花像是白鲸群一样来回翻滚,奔腾,跳跃,然后一下又一下有力地冲击着悬崖下的礁石。

看着那些被礁石撞散的水花,我没由来想到了实验室里那些被泡在容器里的骨头和肉。

如果我没逃出来,是不是也会落到那个下场呢?

我扭过头,远远地朝我跑来的方向望去。

我只能看到高大的树,看到渐变的天,看到高飞的鸟。

我看不到关了我六年的机构,看不到“妈妈”,也看不到小男孩。

我闭起了眼睛,把怀里那个小包死死揣进怀里。

那里面装着很多糖,它们现在是我赖以生存的能源,以后会是我寻找生命意义的答案。

我相信小男孩不会骗我的。

*

我沿着海岸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房屋的影子。

那是我只在影像资料里看到过的建筑,尽管是破烂的茅草顶,却屹立于呼啸的海风中久久不倒,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人类在各种环境中扎根生存的顽强。

在敲门的前一刻,我特意整理了下我的衣服。

我曾偷看过一个白大褂的书,书名很有意思,叫《做人》。

这本书第一章就说,要想装得像人,就必须装出有礼貌的模样,因为人类都喜欢有礼貌的同类。

于是在那扇门被打开后,我尝试着冲那个人类微笑,并且询问他可不可以收留我一晚。

那个人问我是不是自己一个人,我说是。

然后他就把我领回了屋,还给我热乎乎的水跟食物。

我捧着杯子,看着他笑容满面的样子,心里突然暖烘烘得。

原来人类并没有像白大褂们说得那样险恶可怕。

我这样想着,又喝了一口水。

唔…味道好奇怪。

他刚刚往水里面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那个破烂的茅草顶屋子了。

我那时还没意识到自己被卖了,只是好奇地打量四周。

这里黑漆漆得,还很闷,没有一点风,让我想起来了机构的房间。

我有点不安,总想做点什么,可是我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我很久没吃糖了,有点没力气。

对了。

糖?!

我的糖呢?!

我猛地发现我胸前挂着的袋子不见了。

我很焦躁,害怕。

那里装着的不仅仅是我的能源,更是我寻找问题的答案,如果我弄丢了,我可能一辈子都搞不清楚我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我努力撕咬绳索,在地上扭来扭去,可是那些绳子像是活的一样,我越挣扎,它缠的越紧,几乎陷进我的皮肉,疼得我呲牙咧嘴。

我放弃挣扎,头搭在地上,无声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我的头顶响起窸窸窣窣的锁链声,随着光明的侵入,五个小豆丁被推推搡搡扔了进来。

他们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每个人都灰头土脸得,有两个还在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似乎快晕过去了。

我本来就因为弄丢了布袋而心烦意乱,他们一进来,我更烦躁了,觉得刚被“妈妈”换过的耳朵都在隐隐作痛。

所以我挪了挪屁股,坐到了最里面,想要图个清净。

可是没一会儿,那堆小豆丁中有个“没眼色”的,放着大部队不待,非要往我这边凑。

“没眼色”一瘸一拐地跑到我身边,然后拉着我的衣服,用很软很软的声音喊我小哥哥。

我有点不高兴,用力把我的衣角从“没眼色”手里拽出来,鼓了鼓嘴,“你别理我!”

“没眼色”眨巴眨巴眼,歪着脑袋问:“为什么?”

“我的布袋子丢了,我很不高兴,你别来烦我!”

“哦…”

“没眼色”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但在发现我一直低着头不理他时,又默默回到了那群小哭包当中。

我偷偷瞥了“没眼色”一下,重新转回头,哼哼了两声,一边在地上画圈圈,一边想机构里的“妈妈”跟小男孩。

“妈妈”今天生气了没有?小男孩今天吃糖了没有?

如果我不在,他们要是想我了,那该怎么办呀?

我一直想,甚至还做了跟这个有关的梦。

梦里的我找到了答案,高高兴兴回到机构,“妈妈”跟小男孩都很快乐,他们围在我身边,转呀转呀,还给我鼓掌。

这份高兴一直维持到我的梦醒来,我也依旧觉得甜蜜。

被关起来的第三天,我们被一群看上去凶巴巴的人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那里种着一大片红色的花,它们在风里摇曳,漂亮得不像话。

为首的那个大黑脸威胁我们,一定要好好照看这些花,不要试图逃跑。

有个小孩一直哭,很吵,大黑脸就掏出抢对准了他。

一声巨响过后,那个小孩噗通一声倒进花田里,再也发不出来声音。

血从他身体里悄无声息地流出来,浸透他身下的土地,我一时竟不知道是血红,还是花红。

大黑脸收回抢,随意地说:“不要试图违抗命令,否则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从那时起,我再也没见到有小孩哭了。

我不合时宜地想,人类趋利避害是天性所致,不论哪个年龄都逃不开这个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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