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大巫女降罪”一身便服而来的君生一进到屋中便径直跪伏在大巫女面前。
“国师大人，你这是折煞我了，怎地跪在这里？”卫荃面不改色地坐着，手里拿着书，目不转睛地读着。
君生却没有起身，仓皇言道：“冬云石丢失令大巫女受国主辖制，氏族势力被削弱，父亲身为代族长亦是难免其责，但这都是因为我计划失败，罪在我一人，请大巫女放过父亲。”
“这话说得，好似我为难君羌族长了，我也不过是按照大国祭的族规行事而已。君羌族长在禁室里可还好？”卫荃关心地柔声问道。
“都是君生的错，是君生没有找到冬云石线索，也没有截到人，罪在君生。请大巫女放过父亲，父亲他年事已高，怕是要撑不住了。”言罢君生磕起头来，声声落地，不一会，地上便出现了血印。
“看来梁梵也没有告诉你和卫天冬云石的下落，傅澄那边查的怎么样了?”卫荃没有答君生的话，只是继续拿着手里的书悠悠问道。
君生停了下来，却仍似惶恐地伏地回答：“派去傅澄那边的人说，傅澄正在各族抽查，但不只是查找石头，也在查找各族的罪证和把柄。似乎并不着急找到石头。这石头应该还在国主处。”
“果然，对了，你和卫天英雄夺美听说不尽人意啊。”卫荃似有感慨地说着。
“禀大巫女，是君生无能，未想到卫天竟真得在街上拦住了，本以为他不在意那女弟子，看来是国主叮嘱过。”君生慌忙回道。
“哦，是么？”卫荃瞥了一眼伏地的君生，然后又回到书上，平静地声音让人猜不透想法。
“我已派人暗自跟踪，本谷欠让人偷偷绑来，没想到卫天竟派人跟着那女弟子，始终未能下手。”君生连忙解释。
“那个女弟子有什么动作？”卫荃放下书，微微皱眉，声音里带了一丝慵懒。她轻轻摸了下额头，身边的卫侍马上来到她身后，轻轻帮忙按摩头部。
“她一直在闭关，没有什么动作。她的那个粉郎是他同门师弟，因为门派贫困，人员四散，所以去万秀镇找出路，遇到了卫天，就趁机入了他的府邸，之前看她训练都很规矩。也测试过她和那个粉郎，没有内力，所以必是不会法术的，但皮肉都比较强硬，可见是修炼外家功夫的。”
卫荃闭着眼，松了眉头“听说她手里有逍遥令牌，还接触过拍卖会上的法石？”
君生惊惶地回道：“是，她手里有块令牌，她说法石是拍卖行的人与其交换才同意代卖护国剑，因为她代卖的护国剑比较特别。但这话的真假，也只有她和拍卖行知道，这拍卖行身后便是逍遥门，她究竟是逍遥门的人还是逍遥门拿来当幌子的就不清楚了。”
“她门派在何处？门人四散，没有修行内力，如果是逍遥门的人确实不太可能，但如果是逍遥门的掮客就另当别论了。”卫荃睁开眼，盯着地上的君生嘴角微微一扬，“你们不会以为我不知道梁梵与逍遥门有来往吧？”
君生一顿，伏在地上看不到表情，但声音却变得十分平静，完全没有之前的恐慌之感：“大巫女的神通自然是知晓的，梁梵他私下利用逍遥门的钱财征集了不少兵士，很多通过卫天的族兵训练来挑选优秀兵士，增加到私兵中。”
“看来梁梵有逍遥门想要的东西，那你知道梁梵拿什么进行的交易么？”卫荃蔑视地看了眼地上的君生，看来是不装了，又继续漠然地问道。
“梁梵之前并没有透露过多，但曾听他在醉酒时提过一句，没什么代价的交易让他很欢喜。”君生继续回道。
“没有什么代价？”卫荃眉毛一挑，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不由暗想，这逍遥门近年来遍及长生州，但却将最重要的拍卖行设在冬云，而且做这种没有代价的交易来壮大梁梵的势力，到底是何目的？难道这逍遥门是梁梵的作为？可看拍卖行上的架势，似乎并非如此，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是其他国家？可这都不合理。
无人出声的厅堂顿时没了声响，静悄悄地，似乎连呼吸声都会显得嘈杂，伏地的君生仍是一动不动，静静等待大巫女卫荃的问话。
“卫天的护国剑是如何被拍回来的?”
“护国剑?”君生一愣，他不明白怎么突然由梁梵说到卫天了。
“护国剑如何被梁梵买回来的?”卫荃又问了一遍。
君生回过神回道:“卫天说是有个带面纱的人用宫廷秘库令牌换的，因为对方出价要白泽之物。刚好梁梵得一进贡的似是白泽之卵……”
君生突然顿住，他意识到这私库令牌必是梁梵所有，所以当时梁梵的人也去了拍卖场，但没有告知卫天和他。
另外白泽卵虽说是进贡的稀罕物件，却无人知道如何使用。对梁梵而言，并无大用，而逍遥门却点名要白泽之物，这莫非这就是说过“没什么代价”?逍遥门资助梁梵如此久，就为了一个看似无用白泽卵?这不合常理。
卫荃笃定道:“白泽卵不是交易代价。”她拿起书继续读起来，“逍遥门势力遍布，一个白泽卵，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可能他们自己得不到，也不验证就提前交易那么久，逍遥门是做生意的，不会做亏本买卖，这些应该都是幌子，或是还有别的代价。要想知道真相，还得好好问问那个门派弟子。”
君生微微抬起伏着的头，双手在头上作揖，“前几日听梁梵的意思，那弟子会参加大比，让其所在的队伍暗中勘探矿脉所在，看来那弟子是知道矿脉位置的。”
“那女弟子就不能只在梁梵身边了，有些东西只能在大国祭手里。”卫荃淡淡地说道。
“不如按以前方法，以羊易牛，断了两者关系。”君生抬起头来，平静地回道
“这羊关系重大，背后的事情还没搞清楚，矿脉尚未到手，怎可轻易丢弃？此后倒是无碍。另外这冬云石也需要回到原来的地方。”卫荃拿起茶杯，看到茶水中有一小丝漂浮的茶叶，便放下了杯子。
卫侍立马唤来了侍女，悄声吩咐句“换了茶水，之前那个处理掉。”侍女应下后匆匆换来了新的茶水。
君生待卫荃喝了一口茶水，才继续道：“想让冬云石回来，就要逼梁梵就范，大比时可开些方便，让冬云石不得不回大国祭。”
“方便？这些方便就怕连冬云都会被方便掉！”卫荃冷冷地盯着君生，厉声道“你身为国师，你应当知道谷欠安家必先安国，冬云才是我族立身之本。”
君生又伏下头回道：“君生知错，大巫女之言自当镌骨铭心。”
“这次大比的人选定了么？”卫荃看向卫侍，卫侍立刻回道：“族内推选了几个氏族子弟，但仍未定下。”
“这次的选拔必须以实力为尊，过去我睁一只闭一只也就罢了，此次的不行。那女弟子身边也送点人过去，之前闭关的也该出来历练下了。”卫荃说罢拿起书来，没有看君生一眼，“禁室那边等梁梵的人选……”
君生起身作揖回道：“谢大巫女宽宥，君生自当竭力而为。”
君生手尚未放下，卫荃突然道:“族长身体不适，冬云石应该也不易守护，今日就送到族里的祠堂庇护吧。”
君生一怔，这是要拿走君氏的护国石！但为了父亲……君生作揖的手指攥得发白，躬身回道:“一切听大巫女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