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白和竹水云对视了一眼。
竹水云眨眨眼，问：“红姐怎么知道的？”
竹山白捂脸。她慢吞吞地把遮住自己脸的手放下来，和竹水云一起看向站在门口的红姐。她现在不清楚自己的坦诚到底是和谁学的了。
总不会竹家的孩子都是这一个样吧。
竹山白想了想，又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她又不是在竹家这样的环境里长起来的，竹水云会是现在这样的性格，可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她纠正完了自己的想法，便也对目前的情况没什么特别的看法了。
不管是她还是竹水云，对红姐来说，可能都只是一盘小虾米。她都快要习惯这种，只有自己的修为最低，周围几乎所有人的修为都远比她高的感觉了。
猫的意识在她的脑海中翻滚。它懒洋洋地问：“你想变强吗？”
竹山白眨眨眼，从意识中回过了神。她没有回答猫的话，将猫晾在了那里。
猫也不生气，翻了个身，开始慢吞吞地舔毛。
红姐缓步走了过来。她话中带笑：“你们在这儿说话，一点儿都不藏着掖着的。我还能不知道？”她挂着宠溺的微笑，轻轻戳了下竹水云的额头，随后说道：“怎么这么放心我这里？”
竹水云也笑。她眨了眨眼睛，说道：“如果我不放心红姐这里，那早在我们说朝元宗坏话的时候，我就被长老们抓走了嘛~”
她唉声叹气道：“朝元宗的那群长老总是喜欢听别人的悄悄话。”她又开始倒苦水，“也不知道是不是总觉得自己做的事情不够公道。”
红姐抿着嘴笑。
“方才我说是你们说漏嘴的，但也不全是这样。”她笑着说道，“我从别的鸟儿处听到了些风声，所以匆忙过来，想和你们确认一下事情的真实性。”
“没想到你们就在这儿大声聊着这事，我才进来了。”
竹水云恍然。她甜甜地撒娇道：“红姐要问这件事的哪个方面？”她一边说，一边拉着红姐到竹山白身边，一起坐下了。
红姐笑了笑：“我倒是想你们不去坐忘忧。”她话停了停，又道，“但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我也没什么可阻拦你的。”
“我给你点小东西，也好防身。”红姐拿出了片艳红色的羽毛，缓声道，“你记得随身携带这片羽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好好地带在身上。”
竹水云乖巧地答应了。
红姐再看竹山白。她递给竹山白一片颜色稍深的红黑色羽毛，同样缓声道：“看你身上已经有了羽毛，我便给你一片没有我气息的，免得之前送你羽毛的那只小鸟生气。”
竹山白接过了羽毛，恭敬地道了谢。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大脑在高速运转。
她什么时候收到过别的羽毛？竹山白思来想去，也只有最开始，和兰倩穿过人挤人的人群，来到登记弟子名录的柜台时，她被兰倩塞过一片羽毛。
那时是为了什么？
竹山白努力回想，也只能从记忆里记起一些模糊的画面。
好像是……为了避免她被人拐走，兰倩给她插了一根她小宠物的羽毛？
这么想来，当天的晚上，她也没有从自己头上取下羽毛才对。竹山白摸了摸头发，没在自己的发髻里碰到什么类似羽毛的东西。
反倒是玉簪上的配饰，叮铃哐啷地互相撞了几下。
可能是睡觉的时候，落在床上了？竹山白继续思考。但她想了一阵，也没想到那片羽毛到底在哪里。
竹山白干脆不再想这件事。
她顺着羽毛的纹路，捋了捋这片红黑色的羽毛。这片羽毛的根部是深黑色，随着绒毛根部向边缘减淡，直到成为最边缘的深红色。
只有举起这片羽毛，将它对着光看，才能看出这片羽毛的艳红底色。
竹水云问道：“红姐，这片羽毛有什么用处呀？”
红姐笑了笑：“这片羽毛能护你一次不死。”她宠溺地笑了笑：“若是你轻易就身死道消了，那我可没有办法和别人交代。”
竹水云笑着摇头：“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啦。”她眨眨眼，“当初我与其他几个弟子一起跌下山崖，不是也成功生还了嘛。”
“但从那之后，你的修为进益比之前小了许多。”红姐接上她的话，“而且也生了病，身体虚弱了一段时间，到近些时日才有所好转。”
“唔，那是因为我的灵根……”竹水云笑道。她猛然收住了声，小心地看向竹山白：“但那之后我就很小心了！”
“嗯？”红姐瞥了竹水云一眼，慢条斯理道，“在生病期间被下毒，结果到现在了，都还没找到对方？”
竹山白将羽毛放进衣服口袋里。她听见了红姐这话，终于也皱起了眉：“水云，那怎么回事？”
竹水云吐了吐舌头，便往红姐的身后躲。
但她半边身体还没藏到红姐身后，就被她像是拎小鸡仔一样拎了出来，放到了竹山白的面前。
竹山白在红姐这么一拎下笑了出来，戳了戳竹水云的额头：“你怎么会中毒的？好好说说？”
竹水云嗫嚅了会，道：“有一次做宗门任务，发现师兄送的丹药有点毒性……”
“后来呢？”
“后来他被长老惩罚了？”
“那红姐怎么说下毒的人还没找到？”竹山白步步紧逼。
竹水云忸怩：“因为长老说那个师兄不是下毒的人，下毒的另有其人嘛。”
竹山白叹了口气。她问红姐：“红姐，水云是不是被毒药毒的脑子都不清楚了？”
红姐掩面道：“她向来是这样的。”
竹山白看看竹水云，说道：“我水云妹妹先前可不是这样的。”她抬手给竹水云弹了个脑瓜崩，“说，你是哪里来的，怎么冒充我妹妹？”
竹水云眼泪汪汪：“山白姐姐……”
竹山白不为所动道：“你再只会撒娇，我便不带你一同去坐忘忧了。”
在一边的红姐帮腔道：“是啊，若是到时候水云不去，我也能随你一起去的。”
竹水云咬咬嘴唇。
她低声道：“……如果我不装傻，长老们会把我处理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