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从瑶随口解释:“阿祖原本和我是同期,但她去了朝元宗。”
而黎从瑶进了合欢宗。
她们二人虽日益相背,但她们之间的情意仍在。更不用说,在之后的时间里,朝元宗的长老还劝了几次黎从瑶,想让这个天才剑修胚子加入朝元宗。
阿祖虽然在修炼剑道一途上有天赋,但在朝元宗人眼中,又比不上黎从瑶了。
看在黎从瑶的面子上,阿祖才有机会成为朝元宗的长老。
但随着时间流逝,朝元宗的老头们愈发看不起阿祖。因此,她也从长老一位退了下去。
“倘若他们没那么看不起我提交的天象,我怕是也不会这么快就走。”阿祖捧着茶杯感叹。
“天象?”黎从瑶问道。
“嗯。”阿祖抿了一口茶水。她的神情在氤氲的水雾中,看不清楚。
“我看到合欢宗那儿天生异象,像是又有个好苗子。”阿祖笑了笑,“但是他们好像很不喜欢我提到合欢宗——所以一听到这话,就开始朝着我发脾气了。”
“既然你今天来了,那我就把我这个唯一愿意跟着我的弟子交付给你……”
阿祖的话说到一半,黎从瑶便平静地打断了她的话:“我身边没有男的。”她看了眼谭深,“若是你给他换个女性肉身,我倒能勉强收下。”
“哎呀。”阿祖的话被打断,但她面上也不生气,只笑嘻嘻地说,“那我的小弟子就托付给你的小师妹了。”
她看向竹山白。
竹山白一愣。她看看并非像上一次那样直接拒绝的谭深,再看看黎从瑶,最后再看阿祖。
“……我觉得,嗯……”她小心地开口说道,“谭深并非物品,也不需要您进行托付?”
阿祖露出了笑容。
“哎呀,你的小师妹怎么和你的性子差不多呀——”她半是抱怨地为自己添上了茶水,“我想着我的小弟子也不是累赘吧,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想要呀。”
“师尊也不想要我。”谭深平淡道,“别的人不要我,也很正常。”
“我哪里不要你了呀。”阿祖笑道。
她像是全然不记得自己方才说的那些话了。谭深也只抬头看了一眼竹山白,便又低下头。
当他在阿祖身后时,他总是像被雨淋湿的,湿漉漉的小狗。
竹山白对朝元宗的印象,原先都是男主张恺及那样颐气指使的模样。谭深这样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但既然你的小师妹已经学会了御剑,你要马上离开吗?”阿祖问道。
“……不。”黎从瑶说道,“我来朝元宗有另外的事。”
她抿了口茶汤,说道:“我听说朝元宗里,有‘裂痕’。”
阿祖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她一挥手,半透明的灵力在凉亭周围聚集又散开。只是一个呼吸的瞬间,她便在凉亭周围构建起了隔音屏障。
她这才说道:“这话不能乱说。”
“你在朝元宗里,就没意识到什么?”黎从瑶问。
“那倒确实有。”阿祖轻声笑了下,“你又不知道我是什么人。”说着,她的笑容淡了些,也沉默了会。
阿祖低声说道:“……朝元宗里有几个老不死的家伙,一直对外瞒着这事。”
“但也不能怪他们瞒着吧……问题出在朝元宗的那个镇派之宝身上。”
阿祖顿了顿,问竹山白:“你知不知道朝元宗的镇派之宝?”
竹山白脑海里蓦然闪过了一个白衣小童,便点头道:“我见过坐忘忧。”
虽然好像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毕竟时间只过去了三个月,她努力回想,还是想的起来的。
“它啊。”阿祖见惯不怪地点头,“也是,一般朝元宗会带出去的,都是坐忘忧。”
“这次也是它出现了问题。”阿祖继续说道,“它身体里可以包含天地万物,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哪一次出门时,吃进去了怪东西。”
阿祖摊手:“它身体里就出现了一道‘裂痕’。”
“为此,好几个老头每天都泡在它的本体前面,从早到晚都在研究它里面的那道‘裂痕’要怎么办。”
阿祖幸灾乐祸地笑道:“他们还以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事呢。”
“但这事连在合欢宗的你都知道,看来他们保守秘密的能力,和他们的实力一样糟糕。”
黎从瑶平静地饮茶:“朝元宗内,还没有出现妖兽潮?”
“没有。”阿祖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明明不管是哪里出现了‘裂痕’,都会吸引妖兽前来才对。但朝元宗的这处‘裂痕’,满打满算也出现了两月有余,却一点儿风声都没有。”
“我要去调查。”黎从瑶说道,“坐忘忧在哪里放着?”
阿祖脸上的笑容一僵:“你想直接去坐忘忧里?”她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问了一遍,在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后,她又猛然深吸了口气,“我的天道诶……”
阿祖摸着茶杯,犹豫了一会才说道:“你是想自己杀穿朝元宗?”
“不难。”黎从瑶平缓道。
“……我知道对你来说不难啦!”阿祖小声抱怨,“但……朝元宗最近好像请了个厉害角色来坐镇,我对那家伙不熟,也不知道对方的身手如何。”
“试过就知道了。”黎从瑶仍旧平淡道。
“但你若是去试了,那……我也不能去看着你去死啊!”阿祖焦躁道,“我曾经见过一次那家伙的火焰,如瀑布一般从天上一路落下。我当时离得远,也能感受到那家伙的修为死死压我。”
“能压过你的修为……”黎从瑶顿了顿,声音重新淡漠了起来,“那避开就行了。”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阿祖站起身,在凉亭里走来走去。她的视线余光扫到了竹山白,瞬时像是见到了救星:“你是瑶瑶的小师妹,你也劝劝她啊!”
竹山白保持着抱着茶杯的姿势,茫然地抬头看她。
阿祖啐了一口,骂道:“你也是个不中用的!”
“师尊,注意形象。”安定坐着的谭深平和地提醒。
“你也不能帮师尊解忧!”阿祖恨恨地顺口骂了他一声,气哼哼地坐下了。
黎从瑶平和地看着她。
“你硬要去,我也不拦着你。”阿祖说,“那好歹,和我说说你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