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屋有好几间房间，竹山白被竹水云引着，进了一间内室里坐着。
竹山白才坐下，便问：“红姐是凡人吗？”
到一边端茶水的竹水云愣了会，随即将茶盘放在桌上，倒了些茶水在杯子里，笑着递给竹山白：“是吧。”
“我没有问过她。要问吗？”竹水云说。她慢吞吞地撇去茶沫，饮了口茶水。
竹山白摇头：“倒也没必要特意去问。”
她也喝了口茶水，只觉得满口生香，忍不住夸：“这茶的味道真好，能不能给我匀一些？”
虽说她平时不常喝茶，但遇上了喜欢的，还是忍不住问一问。
“你喜欢，那我去问红姐再要一包便好了。”竹水云笑，“这是红姐自制的茶叶，我也喜欢喝呢。”
竹山白点头。
她们沉默着坐在一起饮了半杯茶，竹水云才继续说：
“我觉得朝元宗不对劲。”
“……这话说出来没问题吗？”竹山白问，随后也笑，“我也觉得朝元宗不对劲。”
“你也这么想吗……”竹水云低着头，盯着茶杯里剩的茶叶看了一会，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这里有红姐在，不用担心被朝元宗的长老们发现。山白姐姐如果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就好了。”
“这样啊。”竹山白简单应了声。
她心里在想别的。竹水云相信这里是安全的，看来是曾经在这里说过不少朝元宗的坏话。这里仍在朝元宗的管辖范围里，如果长老没发现她讲的那些话，自然印证了这里的安全。
如果红姐真是猫说的朱雀，那就说得通了。猫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动物，也能在自己的领域里作威作福；那朱雀的能力自然有可能更强。
想到这，竹山白也放松了些：“你在朝元宗这么久，有没有听说什么奇怪的事情？”
竹水云苦笑：“那太多了。”
她放了茶杯，掰着手指和竹山白一一列举：“之前有个女长老说，合欢宗处天生异象，可能有不世之材……后来她就不是长老了，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竹水云叹了口气：“我还挺喜欢她的课呢……”
“在那之后，我原本的一个师姐也神秘失踪了。”竹水云接着说，“长老说她是叛逃，还发布了通缉令。这事距离现在也有两个月了。”
“这儿不是朝元宗的地盘吗？”竹山白惊讶，“那些长老竟然都找不到人？”
“嗯。”竹水云苦笑，“现在内门弟子中的女子只剩几个了，又没有愿意收我当亲传弟子的师父。我真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办了。”
“辛苦了。”竹山白抿了口茶水。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这口茶水比先前苦涩许多。
“更不用说那个张恺及了……”竹水云愤愤道，“一天天说着什么‘我们金童玉女，天生一对’就凑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他有点什么呢！”
“我一开始还是婉拒，结果他当天就继续贴过来！”竹水云生气地再给自己倒满了茶水，“后来我就不管他的脸色有多难看，都直接拒绝。”
“结果！他居然说什么‘都是那个竹山白让你学坏了’！”竹水云狠狠灌了自己一大口，越说越气，“他也不看看自己那张脸，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这样胡搅蛮缠！”
竹山白被她的形容词逗得笑。
如果是原作里的张恺及，她或许还能对这些情况作出些解释。但坏就坏在，就她目前的了解而言，她和张恺及之间没有什么仇怨。
竹山白也完全想不明白张恺及黏着竹水云的目的。
如果不用女主光环来看待竹水云，她也不过是个长得漂亮，有礼貌，在修行上又富有天赋的少女罢了。竹山白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张恺及是不是一见钟情。
总觉得如果用“一见钟情”这个词来解释张恺及的行为，是对这个词的侮辱呢……
“他还对你说了些什么关于我的话？”
竹山白微笑着为妹妹斟上茶水，问。
竹水云气呼呼地喝了水：“他说你是……”她顿了顿，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竹山白，“张恺及说，姐姐从出生开始，就会来抢我的东西。”
“怎么会嘛！”
“还说什么‘竹山白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在装腔，之后看她会不会和你抢我’——他当自己是什么玩意！我就算把他拆开卖了，都比不过姐姐的一根头发！”
竹水云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竹山白再给竹水云倒茶水：“消消气，消消气。”
竹水云老老实实地鼓着脸坐下了。这次她没一口气喝完茶，而是捧着杯子小口抿。
“……姐姐呢？姐姐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竹山白弯着眼笑，“他说的有哪句是真的？”
“哼，一句都不是真的。”竹水云愤愤地咬茶杯，“偏偏那群长老还当他是宝……”
“嗯，他是男的嘛。”竹山白温和地摸摸妹妹的头顶，“你要是生气，嗯……你觉得他的脸怎么样？要不要给你抓来当佣人？”
竹水云摇头，说话的声音小小的：“虽然我确实看他不顺眼，但也不用这样嘛……”
虽然觉得妹妹有点儿太善良，但竹山白还是支持她的想法。
毕竟她不能一直在朝元宗里陪着竹水云，这件事终究还是需要竹水云自己来解决。
“那水云妹妹想我帮点什么忙呢？”竹山白笑着再摸摸她的头。
竹水云犹豫了一会，低着头看杯子里的茶叶。
竹山白笑吟吟地逗她：“要不干脆把张恺及杀了？”她半开玩笑道，“我叫上二师姐，我和她俩人去把张恺及杀了，没人会知道。”
“……那也不至于嘛。”竹水云小声说，“而且，如果真的要杀人，我希望还是我自己动手……”
竹山白眨眨眼，笑得更开心了些。
“姐姐听我说这些，就够了。”竹水云小声说，“张恺及总是来烦我，害的我在朝元宗里都没有朋友。平时都有夜课，也没法总是来找红姐。”
“连朋友也没有啊。”竹山白认真看着自己的妹妹，柔声道，“我懂了。我这就去把他杀了。”
“诶？”竹水云茫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