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在双胞胎的注视下，慢吞吞地飘向了竹山白。
双胞胎跟在微光后面。
竹山白听到了双胞胎走路的声音，才抬头看。
微光牢牢地扒在了她的半米外的空中，一点儿都没碰到她。
竹山白把自己兜里的手帕拿出来，往前递了递。微光便再往后缩了缩。
看来是手帕再一次保护了她。竹山白想。看来之后要问问东方师兄，这个手帕是在哪里买的，她好去多买一些备着。
她将手帕塞回去，再看向那团微光。
微光的内部，有着她仔细看，才能看出来的黑白双鱼图。竹山白想想合欢宗里常常出现的鱼纹，再想想双胞胎眼中的纹样，便试探着问：
“你和合欢宗有关系吗？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微光在她面前上下飘了飘。
这就是回答“是。”了。
竹山白继续思考下一个问题。但她想问的问题太多了，如果每一个都只能答是否，那也有点太慢了。
“你能介绍你自己吗？”竹山白问。
微光点头再摇头。它可以介绍，但没办法介绍？竹山白猜测完，再叹了口气。
“我们可以听懂她在说什么。”沉默了一段时间的路新突然开口。
竹山白眨眨眼，问微光：“这里只有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吗？”
微光点头。
竹山白叹了口气，便摊开手，换了个随意些的坐姿：“那就拜托你来翻译了。”
路新沉默着走到了微光身后半步远的位置。微光在半空中忽明忽暗地闪烁，路新眼中的纹样也在转动。
微光的闪烁告一段落。它像是耗干了力气般，柔弱地飞到了路旧的手心里。
它现在看起来像是个萤火虫。竹山白不大礼貌地想。
路新也坐了下来。如果不是她的眼睛里仍旧有着奇怪的纹样，竹山白都要以为她们从未兵戎相见了。她们只是普通地进了个秘境，普通地……
“我开始说过，我能闻到你身上的，灵力的味道。”路新用平静的语气开启了话题，“这是我们猞猁一族的天赋，也是我们趋利避害的方式。”
“然后祂……”路新顿了顿，看了一眼微光，才道，“祂说，这里唯一有资格作为容器的就是你。所以祂才让我们来抓你。”
“那个身材庞大的女人呢？”竹山白问。她没搞明白为什么一看就不是普通生物的微光，会寄生在一个一打就碎的石头身体里。
“那个外壳也是祂的一部分。”路新回答，“祂为了不被这里吸收，而取了一部分天地来制作自己的身体。在漫长的时间流逝里，祂的这具身体也濒临毁坏的边缘。”
“所以才这么容易就被我砸烂啊。”竹山白有点儿失落地捋了下头发。她对自身实力有自信，所以也没纠结太久，便问下一个问题：“它是什么？”
这一次的路新犹豫了许久。
她低声和躺在路旧手心里的微光交谈了几句，才直起身：“祂是天地。”
路新道：“祂是被合欢宗宗主捉来，囚禁在这里的一方天地。祂与宗主有仇，但祂自知自己的实力不济，因此也不想着去报仇，只求能离开这里。”
竹山白噗嗤笑：“少骗人。”
如果它真是什劳子天地，她身体里的猫早就要开始大叫了。她养的那只小猫别的没有，怕东想西倒是第一名。
路新的反驳倒来的很快：“没有错，祂就是天地。只是祂现在的实力不足。”
“我现在的实力很足，你为什么没把我当天地？”竹山白随口道。她没什么兴趣和被洗脑的前朋友争辩，只想早些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也是。”
路新真情实感地犹豫了。
她看看虚弱的微光，再看看不耐烦的竹山白，犹豫着问路旧：“妹妹，你怎么看？”
路旧没说话，平静地松开了捧着微光的手。
在她手里躺着的微光向下落去，再晃晃悠悠地飘回半空中。
纵然竹山白听不懂它的话，也能从它明暗闪烁的光芒里读出怒火。但微光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改变它现在十分弱小的事实，完全没法干涉窃窃私语的双胞胎。
竹山白朝微光伸手。
可能是微光已经衰弱到没办法伤害她了。
这次，微光毫无阻碍地落在了她的手上。它收拢了自己的光芒，露出了被光裹在里面的，一块小小的椭圆形黑白石头。
石头只有竹山白的指甲盖大小。上面还雕刻了一个标准的，正在闪烁的黑白双鱼纹。
竹山白将石头翻过去，看它刻在背后的图案。
石头背后是密密麻麻的金色纹样。竹山白虽然还未学过画符文，但她已经强记下了许多曾经见过的符文。她将纹样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一对比，便对上了几个。
主要是宁佳那艘小船上的法阵，其次则是合欢宗内建筑上雕刻的纹样。
还有一些……是她的师尊，当代合欢宗宗主饶天巧，将她的道侣放出时，无意间显露出的纹样。
竹山白眨眨眼：“你是不是合欢宗宗主的道侣？”
石头不发光了。
竹山白当它是默认了，便继续问：“你想离开她？”
石头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竹山白点头：“师尊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要离开她？”
双胞胎们双眼中的鱼纹减弱。她们沉默着盯着躺在竹山白手心里的石头。
石头上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起来。
路新说：“他说他不喜欢宗主，是被她囚禁的。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和那个疯女人在一起。”
路新为竹山白翻译完了，奇道：“如果你并未向天道发誓，你的道侣又为何能囚禁你呢？”
路旧沉默着点头。
路新看了一会发光的石头，转头向竹山白道：“……他用法术混乱我们的知觉，让我们将他认知为天地。他确实想夺舍你的身体逃走。”
她总结自己的状态：“我和妹妹都被他影响了，所以你来决定他的去向。”
竹山白笑着抛了下石头。
石头在空中发出了刺眼的光线，再被她捏进手心里。
“他是宗主的道侣，当然要给宗主送回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