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佳一手拉一个小孩，轻轻松松就挤了进去。
边上一人看不惯她，冷笑道：“宁佳，你这拖家带口的，是不是打算回去继承你那个凡人家族了？”
宁佳不言语，脚下狠狠踩了对方一下。对方吃痛向后退去，被人嘲道：“你说你惹她做什么，她都惹了不知多少凡人修士了，也没见过她吃亏啊。”
那人冷声和同伴打了几句机锋，便不做声了。宁佳也不管自己身后有什么新的矛盾，自顾自挤到了前排，和几个白衣飘飘的人并肩站着。
中间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他看起来比竹山白年岁稍长，从他目前的面部轮廓中，已经能依稀看出他之后成长为青年时会是什么模样。大概也是单灵根，不然不会那么轻松地站在那里。
穿着白衣的人瞥了好几眼宁佳，见她全都装作没看见，便兀自冷哼几声，换了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看向那位少年。
“张恺及，你是否愿意加入朝元宗？”
那少年垂眸，不假思索道：“我愿意。”他微笑着抬头看向那位对他发出邀请的人，清亮的眼瞳中看不出思绪。
竹山白握着宁佳的手紧了紧。
这便是中的原男主了。她想。不论有没有她，竹水云都会在朝元宗遇到张恺及。即便这次有了她不在朝元宗这一变化，他们之间的相识也会像喝水一样流畅。
宁佳低头看一眼小师妹的发顶，出声问道：“朝元宗这是打算把所有的好苗子都收走？”她笑道，“怎么这次不见你许诺他当内门弟子了？”
朝元宗人冷声道：“别吵。”一位朝元宗弟子来带张恺及，张恺及却站在原地不动。
张恺及平和问道：“不是走到这里的人都能进内门吗？”他执着盯着那位向他递出橄榄枝的人，“是吗？”
朝元宗人含糊着应了。张恺及盯着竹山白，语气仍旧平静：“那，为什么这里会有三灵根？”
竹山白向宁佳身后躲。她才躲了一半就被宁佳拎了出来，她手上还揪着宁杉杉衣服上的一缕绒毛。
竹山白眼含热泪地看着朝她吐舌头的宁杉杉。她刚才匆忙间只来得及抓紧些什么——她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把手藏到身后拍掉了绒毛。
她抬眼便撞上张恺及的目光。这位中的原男主目光平静，但不知怎么的，竹山白总觉得他不大喜欢自己。
我知道的，我都了解。竹山白摸摸自己手腕上的玉珠。被男主痛恨是她的宿命，她了解。
谁让她只是个女配呢。
与竹山白的沉默相反，宁佳笑嘻嘻地开口：“是啊，她不一样。”年轻貌美的女子托着下巴，“她可是我的小师妹呢。”
“三灵根也能当内门弟子？”张恺及仍在问原本的那个问题。
他不认识宁佳。竹山白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如果张恺及只了解朝元宗，那他不了解合欢宗也很正常——她一开始也不认识宁佳，还是从周围人谈话里推测出来的。中对合欢宗的描述也不多，刚来庭院的张恺及自然也不会知道。
竹山白忽然有了说话的勇气。虽说她想在合欢宗当外门弟子，但她现在实打实是宁佳认证的，合欢宗的亲传弟子。
“你的身份比这朝元宗的小娃高，他见你要叫你师姐。”宁佳的声音柔和地在她耳边响起。她手腕上的玉珠微微发烫。
“如果你怕他凡间身份，就用修仙的身份来压他好了。”宁佳的声音里都透着笑意，“等你修为比他高了，再用实力来压他。啊，我这是传音，你之后也能学。”
“放宽心，我给你撑腰呢。”
宁佳说完，便捏捏小女娃的手。
竹山白忍不住笑了下。
她骄傲地抬起头：“我自然不是内门弟子。”她凝视着张恺及没有丝毫变化的脸，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窃喜，“我是亲传弟子。”
似乎有一丝狰狞从那张清秀的脸上闪过。竹山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她与宁杉杉对视了一眼，确定方才不是她的错觉。
这才对嘛！张恺及在里灭了好多门派和家族呢，怎么想都不是个善良温和的人。竹山白将方才那些恐惧心态向下压了压，继续道：“这是我师姐。”
宁佳笑嘻嘻地点头，不动声色地给小师妹撑场子：“嗯哼。”
几个朝元宗的人将张恺及挡在后面。宁佳捞起竹山白和宁杉杉，将她们托到手臂上坐着。她笑嘻嘻地向前走了一步，挑起眉：“怎么？”
这次来与宁佳对峙的不是先前那位带走竹水云的老者，而是位更年轻，修为也更低的年轻男子。他在对上宁佳目光时便红了脸，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宁佳的那袭红衣才脸红。
“我们带弟子走了。”他眼神躲闪，嗫嚅道。
宁佳轻抚竹山白的后背，像抚摸一只警惕的猫。刚才还在绷紧身体的竹山白慢慢被她安抚了下来。宁佳收回手，再伸手托起面前这年轻男子的下巴：“哎呀，我看你颇为面善，不如来我洞府中一聊？”
男子的脸颊烧得通红。似是等了许久也没听见他说话，他身后一女子向前几步，寒声道：“他已有道侣，宁师姐。”
宁佳收回手，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男子：“哎呀，真可惜。”她耸耸肩，“我还以为能再带个小师弟回去呢——我忘记师尊不收男弟子了。”
她笑得开心，面前的女子心中便生出了些退意。合欢宗的几名亲传弟子都不好相处，朝元宗也不会为了一个内门弟子就和合欢宗对上。思及此，女子用力将出神的男子向回一拉，寒声告了别。
宁佳笑嘻嘻地看着他们离开，这次没再阻拦。
“小师妹是不喜欢那人？”宁佳若有所思道，“但我记得凡人少有张家大族——便是有，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按理来说也不会惹到你。”
“不过不管之前怎么样，现在你都惹上他了？”宁杉杉笑嘻嘻地补充。她方才一直开开心心地围观，被宁佳拎来提去都没反抗。
宁佳笑道：“你倒是知道我。”她拉起俩小孩的手，“走，我们去院子里等这次收徒大会结束。”
竹山白转头看了一眼朝元宗弟子的方向。张恺及和竹水云见了面，时间和故事的齿轮开始转动。
她抬头看宁佳：“我以后会成为比他们更厉害的修士吗？”
宁佳将她带到庭院中半透明的长椅上坐下，轻轻摸摸她的头顶，点头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