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觉得这大脑十分不够用，由于姻缘册介绍的信息太少，万万没料到西风烈是个女子不说，也没有将西风烈和这裴远舟是师徒啊。
看着裴远舟替西风烈打抱不平的样子，要不是之前就知道裴远舟是个间谍，恐怕自己都要信了裴远舟真心实意在为西风烈生气着。
所以究竟是谁应该爱上谁？
是西风烈爱上裴远舟？
还是西风烈爱上李清？
西风烈若是爱上的是裴远舟，这师徒恋吧，有些师徒情谊做底，倒也合适。
只是这裴远舟还有着间谍任务在身，得看裴远舟如何取舍了。
看着裴远舟的样子，好像对西风烈也是有几分情分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装的，毕竟以薛言目前的眼力和事态发展的情况来看，也分辨不出什么。
还得再看看后续事情的发展。
若此次任务主角真的是西风烈和裴远舟，薛言更好奇的是裴远舟的想法和做法。
一边是义父，一边是师父。
两者皆对他有恩，一边是恩情，一边是爱情。
嘶，这该死的虐恋情深的话本子。
薛言脑补的十分津津有味。
那若是西风烈爱上的是李清呢？
这又当如何？
听裴远舟所说，李清好像和西风烈有什么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恨。
这不得比西风烈和裴远舟的感情线更加虐恋情深？
若是西风烈和李清本来就是宿敌，如今身份地位都为对立，并且还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这还能相爱……
这得是个多造孽的故事啊……
薛言还没看到后头，就忍不住唏嘘了。
“小言？你在想什么？”炎殊半天没见薛言说话，开口问道。
“啊？我刚刚说到哪里来着？”薛言倒也没注意先前本来就是自己一直在说话，炎殊一言不发。
思绪飘走的太远了，一时间想不起来自己先前到底说的是什么。
“小言说的是西风烈竟然是个女子，又是自在门门主。裴远舟是西风烈的徒弟，又是李清的义子。”炎殊似乎早就习惯了薛言的走神，将薛言先前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啊，想起来了。我是想说他们这个关系十分复杂啊……”薛言欲言又止道。
“倒也未必。”炎殊淡淡道。
“嗯？”薛言反问道。
“很多东西，看似复杂，其实万变不离其宗。情爱二字，往复杂了讲，就如同佛家所说的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炎殊顿了顿。
“唉？”薛言适时插了几句嘴。
“我在书本上看见过这个。”薛言道。
“小言上一世不是一个亡国公主么？怎么？这宫中太傅还教你这个？”炎殊望着薛言笑道。
“这自然没有……”薛言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是我偷偷翻得杂书啦，太傅才不会讲这个，但是我爱看书，爱学习，学习使我进步。”薛言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感觉腰板都挺直了一些。
“那小言给我讲讲是怎么理解这八苦的？”炎殊问道。
刚好薛言记得这书中原话，便先原封不动的说了出来，正好可以给炎殊显摆显摆自己的记忆力，省的炎殊说自己记不住事。
“《法华文句》有云：非想亦有八苦之火，心生异念名生苦，念念不住名老苦，行心扰扰妨定名病苦，退定是死苦，求定不得是求不得苦，求定不得必有于障，即怨憎会苦，四阴心即五盛阴苦。 ”
“我的理解是，这男女之情，也会经历人生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因为若是两个人不是相爱的话，必定有一方需要承受单相思之苦，看得开还好，一段时间以后就能恢复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
“要是想不开，执迷不悟，那就容易……就像那些大侠修炼的走火入魔一般，形成心魔，害人害己。”
“两个人不是相爱，就会遭受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苦。就算两个人相爱了，也不免需要承受生老病死，爱别离的苦楚。”
薛言发表完自己的见解，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还是神仙好，神仙就不用遭遇什么生老病死，不是说有的神仙还特别无情，那更好，完全不用承受什么相思之苦。”
耳畔传来炎殊低低的笑声，薛言抬眼望去，月色如水，倾泻在炎殊瀑布般的长发上，炎殊微微勾起嘴角，带的是薛言看惯了的微笑，眉目间却有几番不甚赞同之意。
“嗯？炎殊觉得哪里不对？”薛言问道。
“神仙也没那么好，也会遭遇生老病死相思之苦的。”炎殊道。
这次没等薛言发问，炎殊自行说了下去。
“除了被点化和飞升的，不用承受生的苦，其他的，如同我，承了父母的福，天生就为神，背的更不用说了，虽然神仙寿命很长，但是不可避免的还是会老去，会生病，会死亡，会承受八苦，会相思。”
“……”薛言没想过这些，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炎殊也没在意。继续说了方才没说完的话题。
“复杂的情爱，你我已经说过了，那往简单来讲，无非就是一念。”炎殊道。
“一念？是什么”薛言问道。
“一念之差。可能就是那一瞬间，那一刹那，或许是心动，或许是怨恨。只需要那么一个念头哦，可能就是修成正果，也可能是万劫不复。”炎殊道。
薛言听不明白，感情那么复杂的事，怎么可能一刹那，一瞬间就决定了所有呢？
薛言觉得今天炎殊说的话都老神在在的，跟他的外形一点都不符合。
就好像……
就好像炎殊不是个年轻英俊的风流公子，反而像一个耄耋老头。
历经了很多很多的不为人知的事，遭受了许多许多的磨难才能说出这么一番让人需要深思熟虑，或者还需要再多一些经历，再长一些年岁，才能明白的话。
薛言想着想着又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炎殊本来也不是凡人，看着年轻实际上也不知道多少岁了，有些经历和心得体会那不是正常的么，哪像自己才活了十多年，看不透是正常的，薛言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