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你们的踪影，在我都要放弃的时候，遇见了那成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泉灵。泉灵也正好在找我，我还奇怪呢，比较泉灵这种随心所欲的性子，实在不爱跟我多呆，生怕我念叨让他管着无色天。”
“往常泉灵还没看见我就要跑的远远的，这次却没有避开我，泉灵告诉我，姑娘已经没了，让我不要仇恨九幽和你，说一切都是姑娘自己的选择，姑娘无怨无悔。”
“我听得气不打一处来，抓着泉灵逼着问了又问，才知道姑娘这次为了救你，耗尽了毕生修为，香消玉殒。”
“我怎么能不恨啊……我怎么能不恨！”
“泉灵什么细节都不肯再说了，只说让我自己平复心情，以后会多抽时间回无色天帮我打理事情，答应了姑娘多照顾照顾大家，既然都答应了姑娘的遗愿，那就说到做到。”
“大概又过了几百年吧，从出去玩回来的那些小灵兽嘴里，又听说了你的事。”
“说二殿下当年没死，还因祸得福，重回九幽，大败大殿下，将大殿下制得服服帖帖再也没能折腾出什么花样。又听说二殿下大仇得报，却不知为何成天醉生梦死，九幽也不愿意呆了，一个人跑去人间流浪去了。”
“又过了个几百年，又听闻这什么事都不管的二殿下回了九幽，从此再也没有出去过。”
“自从泉灵跟我说姑娘没了以后，我虽然嘴上说不恨你，实际上你也知道，咱们那么多年没有见过，说到底我心底还是怨恨着你的，不然也不会一直将你拒之门外。”
“这就是我听说的所有关于你们的事了。”小白说了一大通话，此时又醉又倦，疲惫的合上了双眼。
“传闻虽然有出入，但是也大差不离吧。”小殊静静开口道。
“我当年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是被她救下来的，甚至泉灵我都没见到。我醒来的时候，身边是昆仑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凛冽的寒风。我以为是昆仑山神救的我，潜心在昆仑山修炼，终有所得，重回九幽，打败了我兄长，这些都没错。”
“我想着，等把一切恩怨了结，我就回去找她，她想回无色天也好，想去姻缘殿也行，要是什么都不想干，我带她去热热闹闹的人间，像寻常夫妻一般生活，过一段时间换一个地方，怎样都好。”
“直到我真正打败我兄长那天，兄长清醒的时候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然后问我说，‘你如今舍得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了？竟然把心上人都吃了？都说我疯魔，哈，作为我弟弟的你，我看才是真的丧心病狂。’”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但是我兄长虽然时而清醒，时而疯癫，但是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这样的话，回想起来每次我重伤都是她救得我，当下我就去了昆仑。昆仑山神什么都不肯说，我寻了快千年，才终于找到她的本体……”
“已然是一棵枯木了……”
“那时的我突然什么真相都不想知道了，我想我是真的像兄长说的一般入了魔，那时候的我，连自己在哪里干了什么都不知道，许是不留意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吧，惊动了西天如来佛祖，将我抓了回去。”
“佛祖好像跟我说了很多话，我只听见一句，若我愿意清醒过来，自愿镇守九幽，平定我走后兄长又在九幽做的乱，积累福报，或许千年之后，我和她的事还能有的一现转机。”小殊道。
“真的？佛祖真这样说了？”小白突然清醒了一些，微微瞪大眼盯着小殊。
“佛祖既然说了有转机，那怕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我都愿意等。”
“后来我才知道，我走之后，九幽没人管得住我兄长，我兄长又将九幽搞的乌烟瘴气，而我失了心智，所到之处也是一片生灵涂炭，佛祖让我镇守九幽，也是为了解决我和他两个麻烦吧……所以也并未太过责罚我。”
“我在西天听了整整九九八十一天梵音，身上杂念全除，唯一的执念不过是守着这幽冥，等她转世归来。”
“佛祖告诉我，寻得她的真身，安葬在九幽之下，等到枯木逢春那天，就是我和她相逢的机缘到来之时。”
“枯木怎么能逢春啊……小殊，佛祖这该不是骗你镇压这些魔兽吧？”小白努力睁着眼睛看着这棵比起当年缩水了不少的大树道。
“等等，小殊，你看那树尖是什么？小殊你快看！”小白突然急切吼叫道。
小殊抬头，只见一棵高大的枯树最顶端的一根枯枝上，颤颤巍巍的冒了一丁点新绿，仿佛一眨间就会不见一般……
“枯木逢春那天，就是你和她机缘到来之时。”端坐在上慈眉善目的佛祖如是说。
小殊沉寂千年的那颗心脏，突然不受控制的砰砰砰剧烈跳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