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心道自己怎么想不到这一点,有法力果然是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那这样等于说是既把冀青的女儿身还给了冀青,又能让冀青用自己真实身份面对乌穆了?”
“聪明!”
薛言违心的听着炎殊恭维,十分不好意思。
炎殊扮做的老头刚拉开帘子,就看见乌穆面色阴沉的守在门口,炎殊差点撞上乌穆。
看乌穆脸色不好,炎殊赶紧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小王爷别急,女将军毒箭已除,现在我那小童正在给将军上药。”
乌穆一听毒箭已除,心中大喜,拔腿就要进帐。
老头子枯瘦的手臂一挡,结实的挡住乌穆前进的步伐。
乌穆疑惑的看着老头。
老头不紧不慢的摸了摸长须道:“男女有别,此时小王爷怕是不适合进去。”
乌穆纳闷:“你那女童还是个小娃娃,本王跟她有什么别?”
炎殊道乌穆真是关心则乱,自己在这说半天女将军,乌穆愣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我那小徒弟,正在给女将军换药,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老头着重读了“女将军”三个字。
“女将军?什么女将军?哪里来的女将军?”乌穆只道是这难缠的老头还不让开,自己真想一脚给他踹开了,碍事。
忽然一个念头像一道闪电一般击中乌穆,劈中乌穆天灵盖,闪电带着火花将乌穆整个人雷的外焦里嫩。
乌穆两只手紧紧抓住老头干瘦的手臂,半蹲着身子,使自己跟老头目光平视,紧紧盯着老头浑浊的双眼,说出来的话像自己都不敢置信一般,一字一句的往外头蹦,“你、是、说,里头、病人、是、女的?”
炎殊心道终于听进去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被乌穆抓疼的样子,“哎哟……哎哟……王爷好大的力气,老朽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王爷抓,疼死老朽了。”
乌穆心中又惊又喜,想立马冲进去,又怕冲撞了什么,只能在心中骂着这老头还不知道看眼色回话,松了双手不再死死抓着老头,期待着等着老头说一个自己不敢相信的可能。
“哎哟……疼……里头不是只有一个病人么,就是女将军啊,你们这群男人也真是,是个女将军也不早告诉老头我,这不,拔了毒箭,但是毒素入体已经有一阵子了,还需要外敷内服好好照顾。”
“要不是看在你们为了我们这小城剿匪,老朽我才不拖着这把老骨头半夜过来……女将军倒是少见,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老朽给女将军开几服药,内服的每日按时煎了水,外敷的找个女孩子给将军敷药。”
“毒素尚未拔出这些日子,女将军可能会时昏迷时清醒的,不必担心……”
老头絮絮叨叨了许多,直到那小女童出来,老头开了药带着小女童颤颤巍巍的要走,乌穆才回过神来,派了手下好生送着这一老一小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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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那老头说了些什么乌穆听得不大清楚,满脑子都是冀青是个女儿身。
乌穆又觉得自己心乱如麻了。
初见时那人并未束发,一头乌发散落肩头,只看了一眼便将自己魂魄都勾走了。
还记得那会自己说的是什么?哪家的姑娘?看了自己可是要对自己负责的。
还记得那时冀青半天才说自己是男子,慌张的转身就跑了。
再见时兵戈相接,自己再度认出了眼前人,只道是梁国传言冀青大将军男生女相所言不假。
男的就男的吧,无所谓,反正勾走了自己的魂魄,就该对自己负责。
什么跟梁国开战啊,争夺疆土啊,不过是自己闲的发慌出来练练兵找点事干罢了。
追心上人比较重要。
乌穆很快接受了自己爱上一个“男人”的事实。
怪不得相处中总觉得冀青有时候有些不对。
好比每次要跟自己打架,自己不过顺势吃点豆腐,冀青就恼羞成怒。
这下终于所有谜团都解开了。
怪不得恼羞成怒,怪不得不好意思,怪不得时常哑口无言。
自己一眼认出冀青身份,却又被冀青瞒了那么久。
为什么大将军不愿意告诉自己呢?
乌穆走近帐篷,看着塌上的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红润的嘴唇失去了往日鲜艳的颜色,没有了先前可怕的乌黑,却又染上几分病态苍白。
熟睡的冀青放下防备,平时英气十足的眉眼柔和了许多。
哪有什么男生女相啊,不过是一个长的高大了许多,厉害了许多的姑娘。
我的姑娘。
乌穆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
想起自己收刀决定不打,转而追求冀青那日,回了营乌穆就叫人调查冀青。
冀青,幼时饥荒逃灾流浪至紫溪城,十多岁投身军营,无权无势,无父无母,曾经军营里闹过天花,冀青消失过一阵子,后头又回来了。
再然后就是各种琐事,一步一步升阶,在军中战出一席之地。
我的姑娘那些年怎么过来的呢?
又要隐瞒自己是个女孩的身份,又跟军中男子一样,要承受超负荷的操练,接受各种战事洗礼。
我的姑娘小小的没有了父母疼爱,受过饥荒,流过浪,受过那么多苦,又效仿木兰从军一般进了军营,受过那么多打磨淬炼,成了如今的大将军,来到了自己面前。
从小众星捧月一般长大的乌穆是在想象不出那是怎样一番光景,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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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将山贼绑了送由城主处置,乌穆独自拜别了城主。
这位自打一见面就哭丧着脸的城主看见山贼一个个像粽子一般被绑了来,再也没有作威作福的能力,还没来得及高兴几秒。
又听见冀青将军为了帮自己除匪,身中毒箭昏迷不醒,城主又如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焉了下去。
城主和城中百姓热情,感恩小王爷和大将军为了自己解决了那么大一件事,送了很多东西,乌穆再三拒绝,也难抵挡百姓热情,最终只能逃一般的跑了。
再后来,汉营古迹边这座小城镇与两国交好了百余年,又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