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偏离心口几寸,冀青穿的一身黑衣,血迹浸染在衣物下,什么都看不清。
乌穆心中骇然,却也知道这中箭位置非同小可,不敢轻举妄动,打横抱起大将军,寻了一匹马,快马加鞭向小城赶去。
冀青脸色苍白,像是忍着疼,还开口断断续续的安慰乌穆,“不碍事,这个位置死不了……
“你别急……比这还重的伤……我……我也受过……不也……好好活着。”
“大将军别说话了,省点力气,很快就到。”乌穆既怕马跑得太颠簸,加重冀青伤情,又怕马跑得太慢,恨不得给马儿插上一双翅膀,下一秒就飞到大夫身边。
眼睁睁看着冀青中箭就心痛的不能自已,冀青还说什么自己受过更重的伤,乌穆想都不敢想,觉得自己脑子乱成一团。
又想着之前士兵说这箭上有毒,希望这群不成气候的山贼最好不要给箭上用什么好毒,不然自己可不能保证自己还能有几分理智。
冀青啊,冀青。
你的从前,是什么样的呢。
明明是你的胸口中了箭,为什么我的心口那么疼呢。
箭上不知道淬了什么毒,冀青昏死过去,还想跟乌穆说些什么,却半个字也没能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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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贼老巢。
一个白衣少女带着面纱,探头探脑的、做贼心虚一般的问身边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这样做冀青真的不会受伤么?”
那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收回手中的弓,信誓旦旦道,“表面上看着可怕罢了,我施了一点法术,冀青会昏迷不醒,表现的像中了很严重的毒。回去看情况吧,伤在胸口,咱们还得早些回去给装作给冀青看病的大夫。”
两人隐去身形,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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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穆抱着冀青,焦急的喊来手下快去请大夫,怀中人嘴唇乌黑,面色已然是惨白,若不是胸膛还传来强有力的心跳,呼吸平稳,体温正常,乌穆都快以为怀中人已经没有生命了。
此次剿匪两军都以为是小事,一个军医都没带,还得去城内找大夫,匆忙将冀青安置在自己帐内,乌穆打湿了手帕,小心翼翼给冀青擦拭了脸颊。
箭头大半扎进了胸口,乌穆屏退左右,为冀青卸了甲胄,血迹渗透了大半个胸膛,乌穆越看越心惊肉跳,不敢贸然拔箭。
梁国士兵听见自家将军回来了,受了伤被小王爷带进自己帐篷,不敢贸贸然闯进来,都守在门口,吵吵嚷嚷的叫着要见自家将军。
乌穆本就心烦,一听外头吵嚷更加烦躁的不行,又想到是冀青手下的兵,还是出去耐着性子跟他们解释了一番,又再三保证自己会救回来大将军。
他们在这吵嚷不能帮什么忙反而添乱,赶了人走。
众将士心下焦急,却认同乌穆所言,乖乖回营地去了。
双方还在拉扯着,派出去请大夫的小兵很快就回来了。
小兵说将军是有福之人,自己忙不迭进城,刚走没几步,就看见一个白须白发老爷爷带着一个小女童,女童挽着药箱,一问是刚出诊回来的大夫。
正好,小兵赶紧请了老大夫过来。
老大夫年纪挺大,脚程倒是不慢,看上去像经常锻炼,身子骨硬朗。
“年轻人……听这小兄弟说将军受了重伤,人命关天,快带我进去救治吧。”老人家颤颤巍巍的开着口,声音低沉,仿佛看尽人间疾苦。
老大夫身边的小女童机灵,一眼就看出了乌穆是这群人里头的头,福了福身子,见过诸位。
“我家师父看病不喜人多口杂,小女子知道各位官爷心中焦急,还请少坐片刻,师父医术高超,还没有治不了的病人。”
老大夫和小女童身上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中草药气味,给小女童的话增添了几分说服力。
这下围在门口的士兵的只能散去不少。
乌穆领着师徒二人进了乌穆帐篷。
大将军依旧昏迷不醒,刚擦拭过的额头又冒出细细的汗珠。
小女童扶起冀青,老大夫打开药箱,乌穆见着药箱分为三层,打开的那一层里头是一整套金针。
老头看了看冀青伤口,取出一把匕首,正是要为冀青取箭头。
小女童这时反应过来什么,将冀青扶了靠在枕头上,将乌穆拉去一旁,低声跟乌穆说道:“小王爷有所不知,师父这人性格古怪,行医时不许别人在场。”
乌穆面露不悦,却也是压低了声音回小女童道:“本王不在这看着,老头对我家大将军做了什么本王怎么知晓。”
小女童看上去手足无措,“可是……可是师父从来都不愿意别人看他行医。”
乌穆也听闻过民间一些性格古怪,当下这局面威逼利诱这老大夫不是好办法,只能好言好语跟小女童商量道:“罢了,那本王就在帐外,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治不好大将军……”
乌穆冷笑了一声,话没说完,大步迈了出去。
乌穆刚转身出去,小女童就呸呸呸对着乌穆身影吐了好大一会。
装的真累,马不停蹄赶了回来的薛言立马又去城里扮做小女童,如今没了外人终于可以送了一口气,薛言坐在了床沿歇息。
炎殊扮的老头轻松施了法力,把箭头拔出,又跟薛言交代了一番用什么什么药给冀青外敷治疗。
冀青不是男子,这种事还得薛言来做。
薛言不解问道:“为什么还要敷药啊。”
炎殊敲了薛言脑袋瓜一下,道薛言真是什么都不懂,“冀青中了那么‘严重’的伤,当然要慢慢调理,现在只是拔出箭头,箭头带毒,毒素入体,要拔出毒素还得不少日子,这段时间就让冀青虚弱着吧。”
“待会我出去跟乌穆说,女将军毒箭已拔,你在里头照顾女将军,让他别进来添乱。”
“我会借口说女将军的毒会一时清醒一时昏迷,是正常现象,只要按时敷药就行了。”
“军中只有你一个女的,到时候让乌穆把冀青交给你照顾这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