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寺香客众多,打饭的斋堂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薛言和炎殊一边排队一边商量。
薛言道:“我们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炎殊莞尔:“就记不住了么?”
薛言撇撇嘴。
炎殊见好就收道:“一是要断了叶琳琅与二皇子的红线,二是要想办法牵上林琳琅与燕松的红线,让二人重归于好。”
薛言道:“这叶琳琅跟二皇子,依我看,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倒也说得过去,要说没感情吧,好像有那么一点,但是要说感情有多深吧,我又觉得没那么无懈可击。”
炎殊附和道:“阿言说的甚有道理。”
这吹捧甚的薛言之意,倒也没计较炎殊的称呼把二人的都拉近了不少。
薛言问:“现在三个主要人物见了两个,接下来怎么办,二皇子在皇城要见到没那么容易,那我们去找燕松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炎殊思考了一下道:“二皇子先不着急吧,要是现在所有搜集的信息都属实,那现在有一个很大的疑点。”
薛言问:“先前你便说事出蹊跷,是哪里不对劲?”
炎殊答道:“其一,燕松为人正直,一路听来都是夸奖,不像是会薄情寡义之人。”
薛言跳脱的想“那什么万一胡人送几个美人来使美人计啊,什么燕松受了伤被猎户女儿救了一见钟情啊,感情这事谁说得准。”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炎殊只是笑:“小言涉猎的画本子倒是不少。”
薛言恼道:“那你说还有什么理由说服我,怕不是一个“为人正直”就能一直不变始终如一了,说不定是你们男人相互包庇。”
炎殊的笑意直达眼底,道:“自然还有其他理由,其二,两军交战,胡人凶残,战火连天燕松应当不该有心思情情爱爱,刀剑无眼,战场不是女人活的下来的地方。”
薛言一听:“哎?对对对,这有个很大的漏洞,既然女人活不下来哪里来的爱上别的女人这种道理。”
炎殊又道:“和叶家小姐吃完斋饭我们去北境战场看看吧。”
薛言想了想,自己好像一直忘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尴尬问炎殊:“炎殊……那个……我刚飞升就给丢这给姻缘殿办差事,没人告诉我怎么用法力啊……我现在好像……好像跟个凡人差不多,北境距这几万里有余,我们赶个马车过去?”
炎殊答道:“唔,这姻缘殿,也不知道学了谁办事的风格,竟然如此不靠谱。小事,我带你过去,不过片刻就能到。”
斋堂简简单单,进门领了碗筷,门口摆着一张桌子,上头又有两大铁盆,一盆里盛着晶莹剔透,粒粒分明,色泽透亮的米饭,另一个盆里是绿油油的青菜。
往后再看,也是一样的布置,每张桌子上放置两个大铁盆,桌子呈回字摆布,盆里盛着不同的菜,每个盆旁边又有一个尼姑,香客鱼贯而入,尼姑为每位香客盛一勺菜便换下一个,排队许久,打饭倒是不一会就出来了。
两人帮叶琳琅和她的侍女打好了饭菜,端着饭菜找到了亭子里的叶琳琅。
薛言看了看叶琳琅神色,虽然还是有些不好,但是总的来说比先前好多了,开口笑着道:“早就听说海棠寺四绝,置身花草美景中吃上那么一顿素斋,感觉身上浊气都被洗去了几分,心旷神怡!琳琅你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素斋素斋,自然不沾一份荤腥。碗里最下头是白白的米饭,上头盖着两种青菜,炒豆芽,炒红豆,炒土豆,蒸南瓜,又配了寺里自己腌制的咸菜,倒也清爽可口。
薛言又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先吃饭要紧。”
叶琳琅应了。
炎殊开口道:“叶姑娘不必太过担忧,相逢即是缘,我与小言一路游玩,听闻姑娘这事也是于心不忍,吃完饭我与小言替叶姑娘去北境看看吧。”
叶琳琅道了谢。这才动了筷,放下心来。
饭后,寺前小径前。
叶琳琅开口道:“此去路途漫漫,北境不比江南,寒风凛冽,你二人与我回府,我给二位备上马车和盘缠,麻烦二位替小女走这一趟。”说着福了福身。
炎殊道:“我和小言带了马车上山,事发突发,尽早动身吧。”
叶琳琅眼中的泪又汪了上来,塞了个荷包给薛言:“阿言,大恩不言谢,这点心意当做二人路上的盘缠你就收下吧,劳烦你们走着一遭,山高水远,你不收我放心不下,回来我备上好酒好菜招待二位。”
四人就此别过。
待走到人看不见的地方,炎殊掐了个诀,竟然是回到了雁都中。
薛言不解:“不是很急么,还回城里干什么?”
炎殊却是领着薛言进了一家成衣店,嘱咐掌柜拿出店里最好的斗篷。
“客官来的真巧,过些日子江南也要下雪了,前些日子收了些兽皮,今儿个刚做好客官就来了。”掌柜一边笑一边去内间取衣服。
掌柜拿了两件斗篷,一红一粉,均是上等狐狸皮,红的是火狐皮,粉的是白狐染色而成。
炎殊拿了红色那件,结了账亲自给薛言披上,掌柜的还在旁边不住的夸赞:“公子好眼光,正红色配上姑娘真可谓是灼灼其华,姑娘好福气,得那么一位体贴郎君。”
薛言不敢直视炎殊的眼睛,低着头,扯着自己裙摆,喃喃辩解道,“不是郎君……”
炎殊将薛言的一切神情动作收入眼中,也没跟店家解释什么,只是抚平衣服褶皱。
炎殊站定,好好看了看薛言,没有说话。
北境战场,天地一片苍茫,白雪纷飞,树林被雪花压弯了腰,小一些的树木扛不住大雪折断在地上,七零八落的散落着。
薛言带上斗篷帽子,又裹了裹衣服,试图把自己裹成一团,还是忍不住抖了一抖:“我说急着赶路怎么还去城里买个衣服,这天冷死了。炎殊啊,要我说你搁画本里就是那种万千未出阁姑娘心中温柔男二,我都快爱上你了!”
炎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手炉塞给薛言捂着,定定看着薛言眼睛,轻轻开口:“此话当真?”
薛言乐呵呵接了手炉笑的更开心了:“温柔体贴又帅气,哪个姑娘不拜倒在公子脚下告诉我,我去找她理论。”
炎殊的目光深入薛言眼底,摇了摇头:“你是惯会取笑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