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砍刀的人已经气势汹汹地冲进了破楼,即便在四楼,他们也能清楚听到一楼的踹门声和尖叫声。
暴徒们放肆的狂笑声如同野兽一般渗人。
季寻走到阳台,顺着窗户向下看去。
街道上到处都是燃烧的火把,好几拨人打得不可开交,惨叫声不绝于耳。
突然,窗台上出现了一只长满疱疹的手!
季寻心情沉重地闭上了眼,再一睁开,窗户的玻璃上贴着一张瞪大着眼睛的脸。
季寻:只要我不睁眼,这种恶心的东西就不存在。
那人脸上也是脓包,对着屋里的季寻咧嘴狞笑,露出一口黄牙,然后握拳用力地砸向玻璃。
别看楼很破,但是玻璃竟然出乎意料的结实。
窗户框发出剧烈的响动,整间房子仿佛都跟着颤动。
“你不让我们开窗,就是这个原因吗?”季寻问道。
小玥有些害怕地瑟缩起来,微微点了下头。
季寻的手刚摸到窗户把手上,元辞拍拍他的肩,让他到后面去。
随后元辞从物品栏拿出一双手套带上,拧开了窗户把手。
“别开——”小玥完全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开窗户,根本阻拦不及。
外面像壁虎一样贴在墙上的男人也没有想到里面的人居然这么胆大,他还继续着握拳捶窗的动作,开窗户的瞬间因为惯性直挺挺地栽倒进了阳台。
他趴在地上,元辞干脆一脚踩到他的背上,抓着他的胳膊看向他的手。
“手指还在,但是裸露的皮肤上都是脓包。”
季寻再也忍不了了,脚尖踢向他的太阳穴,力度不大但足以让他天亮之前都醒不了。
然后进屋找了块床单把这个恶心的人全部盖住。
“呼——舒服了。”季寻问小玥:“他们身上为什么会长这种疱疹?”
小玥眼神躲闪,不自觉地向下拽自己的袖子,“我也不知道,突然有一天这种病就在北街蔓延了。”
“你也生病了。”元辞的话不是疑问,而是确定她也被传染了疾病。
小玥嘴唇颤抖,却没有说出否认的话。
“我们走吧。”元辞眼眸微垂,没有因为她的隐瞒而说什么重话,但一直挡在季寻和小玥的中间,不让她的身体有接触到他的可能。
离开房间前,季寻突然问:“日子既然过成这样,为什么不离开?”
“我以为他能还清的……”小玥喃喃道。
季寻:“我是说,为什么不离开北街。”
小玥:“北街其实很好的,像我们这样的人只有在这里才会找到自由。”
人各有志,季寻点了下头,跟着元辞离开这里。
元辞给他也准备了一副手套:“带好,小心这种病会传染。”
“这到底是什么病?”季寻听话地往手上套手套:“而且你发现没,垃圾堆上那群人都没有病。”
元辞纠正:“是断了手脚的人都没有病。”
季寻也纠正他:“我觉得正是因为他们生病了,所以才没有被断手脚。”
小玥说手指脚趾是用来和赌场主做抵押,看来这个赌场主也不是什么手指都收。
三人和暴徒在一楼狭路相逢。
他们刚要出破楼的门,身后就传来冷兵器和地面的摩擦声。
那些人脸上和身上都是血,但仔细看会发现他们既没有断指,皮肤上也没有脓包。
看到季寻三人时他们脸上露出了兴奋和高昂的杀意。
季寻抽出长刀,对暴徒说:“地方太小,出去打?”
暴徒们像是理智全无,举着砍刀向他们冲过来。
季寻咂了咂嘴,提刀攻击,顺便将他们往街上引。
元辞也拿出了重剑反击,但那些人好像没有痛觉只知道攻击的怪物,哪怕元辞将他们拿着武器的手砍了下去,那些人依旧带着狞笑,手无寸铁地向他们攻击。
覃觅踢飞靠近他的暴徒手上的砍刀,喊道:“季寻小心!”
季寻用刀身挡住了飞来的子弹,“讲不讲点武德了?”
怎么还玩偷袭?
不知道哪里又投射过来一束红色的光线,而这次正好打在季寻的额头上。
元辞眉心紧蹙,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没缘由的烦躁。
他将重剑换成远距离攻击的弩箭,几步走到季寻身前,对着光线射过来的方向扣下了扳机。
子弹飞过,和季寻的长刀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红光消失,元辞脸色已是十分严肃。
没了热武器的威胁,剩下的暴徒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
终于摆脱暴徒的围堵后,街上已经像是被鲜血冲刷过,到处都是受尽折磨死去的人。
杀戮没有停止,陆陆续续还有很多持刀的人穿过小巷,闯进住宅楼里,肆意地挥舞屠刀。
“这些人没有毒瘾,没有赌瘾,但是他们对杀戮上瘾。”元辞冷声说道。
人天生带有破坏欲,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欲望会被理性和感性控制。
这里的人却完全被破坏欲支配,变成了只会屠杀的机器。
季寻却十分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杀人上瘾。
事实证明元辞说的没错,暴徒们像鬣狗一样到处搜索着活人的踪影。
他们不要手脚,不要金钱,只享受咬死猎物的过程。
……
“刚刚开枪的人是玩家吗?”季寻问道。
元辞点头。
那些暴徒享受杀戮的快感,他们中很少有人会使用枪支这种能一击致命的热武器。
而且刚刚开枪的人是对着季寻的额头,明显是要他的命。
也不符合暴徒折磨致死的扭曲喜好。
在元辞发射一支弩箭警告后,他们也立刻收了手。
极有可能攻击他们的根本不是暴徒,而是南街阵营的玩家。
毒品,赌博,疫病,暴力,杀戮。
还有时刻想要他们命的玩家。
季寻:这是什么究极难度的开端?
他对始作俑者投以‘哀怨’的目光。
元辞挺直了腰板,一点也不真诚地反省自己:“我真该死。”
覃觅低头了然一笑。
据覃觅推测,这次副本的‘眼’就是位于北街中心的赌场。
在这个混乱没有秩序的地区,人们却始终坚持遵循着唯一一条规则。
就是可以用手脚去换取赌博的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