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
先前被打的流浪汉指了指季寻三人,向巷子里面吞云吐雾的流浪汉们介绍道。
那些人兴趣缺缺,看了他们后就继续低头吸食某种不明物体的粉末。
“我刚刚看你们从红线那边过来,”流浪汉也加入了瘾君子的队伍,脸上如出一辙的欲仙欲死:“我劝你们别白费心思了,那边不会接纳我们的。”
“为什么?”季寻问道。
流浪汉摇头自嘲一笑:“南街有最富饶的土地、最干净的河水、矿石、医疗,我们有什么?只有这么多条烂命。”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吸毒?”季寻抬了抬下巴,“你们的身上……不用清理一下吗?”
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溃烂,甚至有的还有蛆虫爬动。
这是季寻第一次见到有的人虽然活着,却好像已经变成了正在腐烂的尸体。
“这里哪有地方给你清理伤口?及时行乐,死了算命不好。”
流浪汉们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纷纷嗤笑起来。
有一个人还试图给季寻递烟,却被元辞挡了过去,那人反倒一副‘你不识货’的表情。
离开暗巷前,那名被他们救的流浪汉意味深长地说:“晚上锁好门,不要随便出门。”
“他让我们锁好门,那个红裙女人叫我们不要开窗。”季寻奇怪道:“难道晚上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覃觅:“刚才打人的那个人也有点奇怪,他是往死里下手的,仅仅因为别人看了他一眼?”
正常人就算要打架,也会互相礼貌的问候全家,怎么有人二话不说抬手就打?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答案。
夜幕降临,在他们进了房间的一刹那,楼外传来呼啸的警报声。
随着警报声响起,整个北街瞬间被惊醒,街上的流浪汉作鸟兽散,非常熟练地将自己隐蔽起来。
他们房间里没有电灯,从窗户向外看去,街上零星出现了一些人。
他们有的手里拿着手枪,有的拿着砍刀。
夜晚似乎成了暴徒们的保护色,他们看到街上有落单的人就肆意攻击。
有些跑得慢没来得及躲藏的流浪汉直接被刀砍得身体支离破碎。
暴徒们将尸体随意地丢到垃圾堆里,
像鬣狗一般寻找新的目标。
他们没有目的,只是单纯的享受杀戮的快感。
北街的破房子没有几处点着灯,在这样黑漆漆的夜晚,位于整个地区中心的那几处闪烁的霓虹灯格外引人注目。
“一本万利,诚信至上,什么意思?”季寻皱眉。
街上在上演杀人游戏,那边灯红酒绿一片颓靡,还有很多人兴冲冲地进去、再垂头丧气地出来。
失意的人也拿起武器,加入了屠杀的队伍。
“赌场。”元辞冷声说道:“赌博、毒品、暴力泛滥,毫无疑问,这里没有律法和制度。”
怪不得系统说,这里有绝对的自由。
这里是一个没有秩序的世界。
……
俗话说得好,神鬼怕恶人,在这样混乱的地区能生存下去只有拳头硬的人。
而巧的是,他们队伍中就有两个。
季寻拿出长刀放在身前立着,颇有一种人挡杀人的气势。
街上的人群骚动,每路过一个建筑就要进去搜索一圈,季寻听到有人再问:“新来的去哪儿了?”
季寻看向元辞:“他们是在找我们?”
元辞:“显而易见。”
他们三个初来乍到,如果说身上有什么吸引这些凶徒的,季寻能想到的只有消失频率最高的手脚。
“要去玩把惊险刺激的俄罗斯转盘吗?”元辞提议。
季寻果断点头:“去,你出手指我出力。”
元辞宠溺一笑:“行啊,谁叫我是夫。”
季寻:你看我理你吗?
破楼内部似乎也开始了厮杀,他们一路走来有好几个房门都是被暴力破开的。
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
他们走到三楼楼梯拐角,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哀嚎声。
“听声音好像是那个穿红裙的女人。”季寻皱眉。
他们顺着声音向上走,四楼靠近楼梯拐角的一个房间的房门大开着,红裙女人倒在地上,脸颊处红肿的厉害,全然没有下午的摇曳风姿。
在他对面站着一个男人,还维持着抬手打人的动作。
覃觅上去钳住他的手臂,男人回头,眼神竟是如野兽一般凶狠。
他被制住后像是冷静了下来,突然跪到地上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小玥,我不是故意的,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我差一点账就平了!”
小玥眼中都是泪水,她闭上了眼不去看他,那男人却在地上哐哐地对着她磕头。
“你帮我最后一次!我求求你。”
小玥凄惨一笑:“你每次都这样说。”
男人听到倏地抬头,眼睛里又恢复狠厉:“你别逼我,你真的别逼我。”
他扑上去一手掐住女人的脖子,另一只手居然去掰女人的手指。
季寻被他的变脸速度弄得有些发懵,而且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三个大活人站在这,这个男人还敢丧心病狂的对女人动手。
覃觅实在忍无可忍,拿了一个板凳往他头上一砸。
终于恢复了安静。
女人坐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哭声。
“他要平什么账?”季寻从来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元辞更不懂。
三个人没有一个伸手扶她起来。
女人只好自己颤颤巍巍地起身,“赌场的账。我给了他很多次钱,每次都说结清了就再也不赌了,但是账永远结不清。”
季寻曾听同事说起过,赌博输钱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赢钱。
尝试过赢钱的感觉,哪怕输的一干二净也会期待着下一把的翻身。
到最后永远赢不了,永远还不清。
“你们家里也有那个雕像吗?”元辞突然问。
女人一愣,随后点点头:“有的,是他从赌场里请来的。”
元辞打开壁橱,和他们见过的雕像一样,只是姿势不同。
他们房间里的雕像没有四肢,那个吊死的男人房间里的没有手脚。
而女人房间里的雕像像是抱着膝盖蜷缩的人,同样没有手脚。
“他们为什么都没有手和脚?”季寻疑惑。
“赌场主说如果没有本金,可以用手指脚趾抵押。”女人艰难地说:“所以他想用我的手去抵债。”
季寻恍然大悟脸:原来你们这里手指才是硬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