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办公室的气氛,最近有些妖异。
司玉端一改淑女优雅风范,不停的找茬马子房,罚款单如雪花般,一张接着一张。
不到两周时间,连扣带罚,已被充公了5000块钱。
狠辣程度,连水宣科在幸灾乐祸之余,都为之心惊,他倒不是怜悯马子房,而是担心自己以后娶了司玉端,是不是工资卡就见不到了?
更奇怪的是,马子房这货一改往日抠抠索索,锱铢必较,不急不恼,笑呵呵的照单全收。
好像,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专门是为了刮进司玉端的口袋。
爱情面前脑残了!
真是活该!垃圾就是垃圾,即使坐到司玉端对面,还是垃圾。
更让他心情暖洋洋的是,整治马子房的同时,司玉端对他的态度,从冷淡转为温和,时不时的赞美他有才气。她终于发现自己的优点了吧?
赞美还都是当着马子房的面,把这垃圾气的一鼓一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对于马子房,他只能说抱歉了,但绝不会同情。
与水宣科暗暗窃喜不同,黄战胜明显感觉:司玉端浮躁了!
九天仙女掉落凡尘,她克扣马子房的动作,更像是小媳妇的市侩,想把老公的钱都把住,不让他作妖。
但这点念头,只能在心里想想,可不敢乱说,要是出了口,恐怕司玉端得跟他拼命。
管住嘴,看好钱包,是老黄确立的小办公室苟活之道。
他没有水宣科的才气,更不会无端意淫。也没有马子房的厚颜无耻,银子源源不断,只能老实当人,踏实做事,闭嘴装傻。
马子房不止一次请求支援,希望老黄同志发扬革命情谊,展开经济援助。
想都不要想,老子的钱还要给儿子攒首付呢,可不能让你都泡了妞。
失衡的状态,不仅出现在小办公室,就连宫青弦,最近也是烦躁无比。
办公室来了两个新人。
增加力量是好事,当潘德印对他说,要给办公室加人手,他还很是高兴了一会儿。办公室已经好久没有新鲜血液加入了,新局长的重视。
等人一报到,他的脸立刻秃噜下来,来了两位貌美如花,亭亭玉立的女大学生。
虽然马子房偷偷给他起了公公的绰号,其实他对女人并没有什么偏见,司玉端的才气,连他都有点敬服。
不过,办公室已经有了一个司玉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没必要再来俩祸水红颜。
罗晓月清秀端庄,眼睛像小鹿般灵动怯懦,楚楚动人,惹人怜爱,已够让人心惊。
另一个叫赵墨锦的,更是让人惊艳。肤色棕黑,细腻如锦缎,秀发如漆般油光发亮,在脑后绑成一条长辫子,直垂到腰际,与芊芊细腰,紧绷的臀部相得益彰。
姿色不输司玉端,个头还要高出来些,身材更丰润些,多了几分妖艳,动人心魄。
真是夺人命的妖精!
红颜祸水,不到一天功夫,局办就成了众矢之的,门庭若市。
人们看后哀叹,资源分布太不均衡了,办公室风和日丽,业务科室干旱焦渴。
一般来说,新领导到任,短期内都不会动人事,太敏感,而且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潘德印不仅动了,而且引进来两位姿色绝佳的女子,放在旅游或接待部门,是难得的资源,但这是水务局,是要上山下乡,冲锋陷阵的。
更何况,未经试用程序,班子集体研究,直接就将人安排到要害科室,不得不让人揣摩他的意图。
局里上下议论纷纷,谣言出来了,说两人可能都是潘德印的小情人。
“这个潘德印,一点都不知道收敛,难道还想再吃一次亏?”
对于潘德印的高调,对于没有及时阻止事情的发生,宫青弦满心无奈,只能站在窗前,独自生闷气。
“谣言止于智者,让子弹再飞一会儿吧!”
对于底下的议论,潘德印门儿清,但他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还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他在下一局大棋,俩丫头不过抛出来的诱饵,让不安定分子主动跳出来,再着手清洗。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争论越大,人们对下个动作的关注就越大,最好扩展到社会面上,这才是他希望发生的事情。
谁说水务局就不能有漂亮姑娘?不仅要有司玉端,还要有王玉端,刘玉端,接受她们的过程,就是思想解放的过程。
各科室来大办公室的业务,立刻热闹繁杂起来,有事没事,来要根笔条,而且一根一根的要。
就连斗鸡张三和小星星,都按捺不住了,顾不上再去找卖菜老板娘,借口探望马子房,每天上来两三次,只为在门前晃一眼。
“你们俩注意素质啊,看看那饥渴样儿,没见过女人似的,丢人现眼。想看直接上大办公室去,别打着找我的旗号,我都被你俩看吐了。”
正气凛然的批评完这哥儿俩,本希望他们能够悬崖勒马,改邪归正,谁知张三脸带悲戚,愤愤不平起来。
“你有大美女朝夕相伴,可以天天看,忘记了苦兄弟,饱汉不知饿汉饥。”
嗬!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想要翻天吗?敢议论起大美女来。
黄战胜、水宣科和马子房,都意味深长的看着斗鸡张三,眼中满是同情。
目光太凌厉,他立即觉得不好了,想要带着小星星溜走,还没迈出脚步,司玉端抬头了。
“上班时间串岗,罚款两百。”
“这这这,以前不都是五十吗?”
想到要有棒子落下来,没想到这么狠。张三嘴巴都不利索了,他一月工资才一千二,一下子罚两百,不让人活了?
司玉端云淡风轻,轻启红唇:“涨了,不信你问马子房。”
“嗯,是这样的,我交过三次了!”马子房立刻认真补刀。
黄战胜和水宣科都想笑,但努力憋住了,怕殃及池鱼。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何况,这是人家的地盘,合着伙来欺负他,还不把他弄死?
咬了咬牙,将罚款交了。
“来一次,罚一次,小本买卖,概不赊欠!”
若无其事的将钱收好,司玉端在笔记本上记下:张三苏星河串岗,罚款两百。
“不是,感情这是罚我们俩?你倒是说清啊!”
司玉端蹙眉,冷霜刀斩来:“脑子有病吗?一起串岗,当然一起罚了,不过他年纪小,喜欢美女还说得过去,记个空账。你有意见?”
“没,没,我觉得很公正!”
张三不敢再辩驳,夹着尾巴想要逃跑了,刀在人家手里,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黄主任,看好你的兵,传达室不如以前有规矩了,他们再犯的话,你负连带责任罚五十。”
涉及到他的钱包,这就不好玩了,黄战胜头皮一紧,赶忙推着斗鸡张三和小星星往外走,争取立功赎罪。
“司主任的话,要牢记在心,理解了要坚决执行,不理解先执行,再理解。不仅到小办公室来罚款,去菜摊看老板娘也不行,那个优惠点,一次罚二十。”
他眨着眼,竖起两根手指。
斗鸡张三扑棱着鸡翎,唾沫星子飞溅。
“黄战胜你落井下石,扩大打击面,觉得驴儿不在传达室了,敢下狠手了是不?信不信我……”
“啪!”黄战胜一巴掌拍到他秃头上。
“信不信什么?啊,有出息了,反了天了,敢跟我叫板了是吧?”
“驴儿,黄皮子打我,你就看着我被欺负,不声不吭装死吧。”
对于斗鸡张三的狼嚎,马子房哈欠连连,无奈的扶墙而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老黄是副主任,我怎么管啊?再说,他打你,你不会还手吗?你俩四只手,还打不过两只手?真他妈的丢人,还好意思叫唤!”
只嫌事小,不嫌事大的主,良心都被狗吃了,指望他主持正义,得等到海枯石烂,天塌地陷。
斗鸡张三朝小星星一使眼色:“动手。”
紧接着,楼道里就传来黄战胜的惨叫,以及“我草你妈”的下楼追敌声音。
马子房趴在栏杆上,望着动人的一幕场景,乐不可支,轻轻哼起了智取威虎山。
“奇怪了,别人都去看,你咋不去探望下,想亲亲那个?”
不知何时,司玉端已站在身后,笑容可掬的盯着他。
“我以为人一来,某人就会屁颠屁颠跑过去献殷勤呢。”
心头一毛,马子房紧张兮兮的哀求。
“离发工资还有一段时间,我现在囊中羞涩,咱能不能不聊这种危险话题?”
司玉端抿唇轻笑:“可以先欠着嘛,付利息就行,我给你拿纸笔!”
她还真是随身携带,直接铺展放到了马子房手边,看来媳妇儿不准备设置圈套,而是要直接赶鸭子上架,好再狠狠的罚上一笔。
“我可不是朝三暮四之人,我很忠心的,只会彻底在一棵树上吊死。”
“别呀,这棵树很嫌弃你。还是去找小亲亲吧,多栽两棵树,吊死的成功概率大些。”
和马子房在一起久了,司玉端发现自己沾染上了他的语言系统。
媳妇儿是吃定他了,逃无可逃,英勇就义吧!
“去就去,谁怕谁啊!”
赌气的在欠款条上签字画押后,他泰然自若的走进大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