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山之行,虽然让两家姻亲成了泡影,但贾道人的话,却如熨斗般,将诸人的心熨烫的平平暖暖。
王夫人与华照君,都绝口再不提婚姻之事,天意如此,夫复奈何!
院门之说,让王夫人对贾道人的话深信不疑,暗暗庆幸,幸亏来了趟紫宸山,要不然,糊里糊涂娶个煞星回去,败了家里的气运,可就是大罪过了。
对于风水气运,王夫人本就沉迷,为了改变阴阳宅风水,她可是没少花费代价。
丈夫能够成功坐上副县长的位置,固然有个人的努力奋斗,但军功章上自有她的一半。
如今听贾道人讲来,丈夫和儿子都是贵不可言,这就足够了。司玉端虽然漂亮可人,但总不及家族富贵来得重要。
王玦信念虽有动摇,但贼心不死,瞧向司玉端的眼神,依然满是不舍。
王夫人只好苦口婆心悄悄劝儿子:“天下好姑娘多得是,不能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华照君在旁听了,微笑着道:“没事,成不了亲家,还是朋友嘛。”
王夫人并未搭腔,朋友她都不准备做了,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等回到家里,立即跟老头子说,两家少来往,免得传染了煞气。
她的想法,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变成冷眼,华照君还是能够看出来的,自觉无趣,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最洋洋得意的是马子房,他成功的阻击了王家的求婚,还在漂亮岳母跟前留下了好印象,小伙子,未来前途一片光明啊。
忽然王夫人将目光盯向马子房:“小马,我好像之前在哪见过你?”
“没有吧伯母,我们是初次见面啊?”
隐隐然,马子房感觉出不妙,老女人要反击了。
果然,王夫人语气非常肯定:“不对,我一定见过你。”
“县城就这么大,我长得又普通,您瞧着面熟也正常。”
他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高攀了,只好随口胡诌了。
“我想起来了!”
王夫人拍额,恍然大悟,“前几天我在医院值夜班,凌送来个出了车祸的女人,到急诊室就诊来着,是你陪她来的吧?女的妆化的挺浓,嘴唇跟猴屁股似的,叫什么罗罗罗苏月来着。”
没想到是这档子事儿,明显是给他挖坑啊,马子房瞠目结舌,头大如牛,顿时汗如雨下。
华照君和司玉端看他的眼神,瞬间有点奇怪。
凌晨一点,送浓妆艳抹的女人看急诊,这几个关键词,杀伤力妥妥的无敌。
“年轻人嘛,喜欢热闹也是正常,不过还是要注意,染上病就不好了!”
像是在自言自语,实则是刀上加刀,自己儿子得不到的女人,别人更别想了。
老娘们真够歹毒啊,杀人不动声色,寥寥数语,就把自己辛苦经营的形象给毁了。
恨得牙痒痒,但一时找不到理由反击,马子房只好忍气吞声,寄希望于司家母女宽宏大量,别将此事放在心上。
回到家里,司玉端出来送马子房,双手交叉在腰后,笑盈盈望着他。
“辛苦了,做的功课不少呀,你怎么知道爷爷喜欢王少元的书法呢?”
“巧合而已,我对王少元正好有点了解。”
“你还别说,真是巧了,你和贾道人正好也认识一点。”
恋爱中的人无脑,心上人站在眼前,马子房的脑回路完全中断了,丝毫没有觉察出,危险已经来临,兀自得意。
“老道呀,我以前帮过他的大忙,他当然得对我客客气气。”
“骗鬼吧,我才不相信呢,他看你的眼神,就像老鼠见了猫,儿子见亲爹一样。”
听了她的话,马子房觉得舌头被固定住了,竟然想不起来反驳。
“这位贾道人,莫非真有神通?王家换门的事儿,极其隐私,都被他算出来了。”
神通个屁,马子房在心中暗笑,饭店老板和王副县长是一个村,整天吧嗒换门的事情,贾道人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就是随口一诈,没想到蒙了个正着。
他知道司玉端担心命格带煞的说法,不过,不能点破呀,不但不能点破,还要合理加以引导,让自己成为那个护佑命煞的福将。
当下敷衍塞责起来:“他上了年纪,时准时不准,也是有的,不能全信。”
脚尖在地上画了一圈又一圈,像是下了极大决心,司玉端咬唇,猛然抬头。
“罗苏月是谁?”
怕什么来什么,终于问到要害了。马子房的心跳指数骤然上升。
“是,是一个同学。”
“同学啊?”司玉端冷笑不已,“前天在她家喝多酒的同学吧?我也想亲亲那个?”
顿觉天雷滚滚,无数道雷光击打在身上,马子房面如红赤,呼吸粗重了起来。
那天他拿回手机后,看到自己拍摄的视频,已然懊悔不已,更担心司玉端翻过手机。
果不其然,她看得很彻底。
绕不过去了,如果不老实交代,以后在司玉端面前,就再也无法获取信任了。
老潘啊,不是我要出卖你,实在是形势使然,总不能为了你,让我打光棍吧?
于是,他竹筒倒豆子,将喝完酒碰见老潘上转盘,如何替他擦屁股,女人为了感激请他吃饭,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就连自己没把握住,喝断片了,都诚恳的做了检讨,事已至此,什么都不能隐瞒了
坦诚才能换来真心!
如听天方夜谭,司玉端恍然大悟,顿时明白过来。
“我说呢,你和潘德印本来不对事,突然好的像穿了一条裤子,肯定有原因,果不其然啊,都是花花绿绿,快要当连襟了吧?”
“我心里只有你,我发誓,若有一句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情急之下,马子房不觉发起毒誓来,司玉端的笑脸瞬间变得通红。
“男人通常在说假话的时候才发誓!”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情知女人在怒火充斥的时候,一切解释都是白搭,马子房不敢再开口了,我才是命里带煞,有苦无处说啊!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与男人的脑回路更多带有技术性不同,女人的脑回路,是一种艺术的存在,根本无法捉摸。
别说男人把握不住,就是女人自己,通常也很难理解。
刚听到王夫人对罗苏月描述时,不知怎地,她就心生出不快来。现在想来,自己是吃醋了。
这点发现,让司玉端脸蛋儿发烫,我居然会为这家伙吃醋,真是让人烦恼啊!
难不成我爱上这家伙了?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她被这个问题下了一跳,在心里竭力否定。
对于马子房,可能只是……
普通同事吗?好像不是,她可不是对每个同事都有耐心。
朋友?弟弟?好像也不是,没那么亲近,但也不太远。
为什么我有管理他、约束他的冲动?为什么我听了他的胡言乱语,丝毫不着恼?为什么对他的各种小动作,我都选择了容忍呢?
甚至根本没有想过容忍,而是从心理上不反感,完全能够自然的接受。
不管这些了,以后再说吧,她烦恼的想。
脑回路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只见她托着下巴,八卦之心大起。
“照你这么说,潘德印和罗苏月关系挺不一般吧,不会是他混的小情人吧?”
“嗯,有可能。”话题换的太快了,马子房有点跟不上。
“她长得咋样,挺漂亮的吧?”
“嗯,还行吧,得看跟谁比,比一般人是要漂亮,跟你比就差远了。”
“哼,少拍马屁,不是喝酒的时候想亲亲了。她还有个妹妹吗?那你说说,是姐姐漂亮,还是妹妹好看?”
“这?”不知这是选择题还是判断题,瞧着她在认真的期待答案,只能咬牙含糊回答,“各有千秋吧,姐姐浓艳,妹妹清淡。”
“定然是妹妹更漂亮些。”司玉端肯定的说,“要不,某人会我也想亲亲!”
噗嗤!望着男人尴尬如猴屁股,妙人儿娇笑如花。
“我觉得,你其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们天天叫你小木头,我看一点都不木啊,第一次就征服了龙艳华,这次又拿下了罗家姐妹,妥妥的情场圣手啊!”
啊,帽子好大,不好乱戴吧!
“不是,我……”他一脸着急,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小木头驴儿,小木头我知道,驴儿是什么意思?”
她八卦起来,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之心。
马子房虎躯一震,脑子已然短路,驴儿是什么意思,让我怎么跟你解释?
“张三胡叫的,他说我姓马,名字里有个房,房者户也,合在一起就是个驴了。”
“哈哈哈哈!”司玉端爆笑,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笑死我了,驴儿,驴儿,以后我也要这么叫。”
“好,好,随你。”马子房嗫喏应道,要是你知道真正的意思,就绝对不会再喊这名字。
回到家里,没有心思再吃晚饭,马子房躺在床上,继续烙饼。
忙碌一天,顺风顺水,没想到最后功亏一篑了。
他现在闹明白了,为啥梦里的那道门,人脸会一直变,原来,他和司玉端之间的变数,就是罗家姐妹啊。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