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弯还没半盏茶,马车又骤然停下,沈望舒此时有些火大了起来:“怎么一个个都要拦本宫的马车,我竟不知这天子脚下皇家的马车便是如同妓院里的小厮一般,谁都能拦一拦?”
一脸怒气的掀开车帘就瞧见,是另一辆马车挡住了路,那马车上仆从言语轻佻的朝沈望舒出口:“哪里来的小妞,赶紧让路,不然哼哼……”
那仆从话还没说完,就被沈望舒一鞭子甩过去,冷冷开口:“哪家蠢货,快点滚出来,本公主给你三息,跪在本宫面前自刎,否则抄家灭族。”
周围的人听见沈望舒的话倒吸一口冷气,对面马车的仆从听到沈望舒的话,更是吓得面色苍白,说不出话来,可车架里的人依旧没有出来。
沈望舒气极反笑:“好好好,你们好的很”,纵身跳下马车,径直朝那仆从走去,鞭子一卷将轿帘甩飞,只见里面正是缩成一团的宋天,周围有人不小心噗的一声笑出来,沈望舒立马长鞭朝那边一卷,打伤数人。
“越冬,让府里的人来,我倒要看看这位少爷是京城哪家的贵子,如此大的威风落我太和的面子。”
宋天仗着他爹是皇帝近臣,又是内阁大臣心腹没少在京城祸害百姓,跟着他的小厮仆人更是一个个学着张扬跋扈的狗腿模样,因没见过皇家马车标记,误以为是哪家富商的马车,就猖狂开声,沈望舒话一出口,宋天就知道惹到麻烦了,只能缩着不出去。
半盏茶,就见于飞亲自带人过来,将整条街都给围了,他来时,宋天正跪在沈望舒的马车旁瑟瑟发抖,他已经听越冬说了事情的经过,所以围街之后就直接让人问询,宋天的那个仆从已经被吓死了,宋天不敢不开口。
经过查问,终于知晓是哪家大人的马车了,于飞走到沈望舒旁边柔声说:“瑟瑟,那马车是七品内阁中书舍人宋鸿的庶子宋天,宋鸿是中级殿大学士李元的心腹。”
“好好好,一个七品的中书舍人也能站在本宫的头上,真是好的很。”
“诸夏,带公主府的侍卫去围了这位中书舍人,另外让人去宫里请旨,中书舍人宋鸿教子无方,蔑视皇家威严,挑衅皇家公主,当抄家灭族,请来旨意之后,让人给我清理干净,我不希望他家有一个能呼吸的,另外将宋鸿的人头送去大学士李元府上,告诉他上门谢罪,否则,我绝不放过他。”
“是,殿下。”
于飞想劝阻沈望舒,但转念想到从没见到瑟瑟如此生气,不想她不开心就没有开口,只打算事后去找李元谈谈。
沈望舒这事闹得颇大,所以诸夏刚走,方以枕、方申、江南?便赶了过来,沈望舒不发一言,只是让于飞带她回去,三人心中都有些苦涩,尤其见到于飞牵着沈望舒的手。
……
太和公主命人诛了七品中书舍人宋鸿全族还威胁中极殿大学士李元去公主府道歉的事很快传得沸沸扬扬,满朝文武皆知,宫内宫外一片哗然
宫里的和嫔首先坐不住了,急怒交加:“沈望舒这是又发什么疯?我李家哪里就招惹到这个魔头!”
身边从李府跟着和嫔进宫的田嬷嬷也是愤怒不已:“哪里敢招惹这个魔头,分明是她羞辱老爷。”
和嫔脸色难看,掩不住焦灼:“本宫活到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如此张狂恶毒之人……简直无理取闹!”
“听闻那宋鸿只是因为其庶子宋天外出时挡住了那魔头的车轿未让便被灭族”,田嬷嬷语气阴沉,“老爷若不低头恐那魔头当真会……”
田嬷嬷话未说完,但和嫔听得懂,可是事情一出,父亲便让她去求皇帝,希望可以阻止太和公主,可皇帝根本不见她。
她又想着劝父亲低头,怎知父亲以为她见死不救,只让人回她一句:“李家多谢和嫔娘娘。”
和嫔心中戚戚,不知如何是好,田嬷嬷见状垂眸,思索一番后朝和嫔小心说道:“娘娘,今儿梁王妃入宫了。”
梁王可是圣上的亲叔叔,为人和善,以至于梁王妃在圣上那也很有些面子。
和嫔闻言眼睛一亮:“梧桐,去请梁王妃来永宁宫,就说本宫新得了一套汝窑花瓶,想请她来品鉴品鉴。”
这边和嫔紧赶慢赶的想着到处求人,那边李元已经破罐子破摔的闹上了,不仅递折子到内阁和都察院,还公开放言:“太和公主张狂暴虐,毫无女子仁德品性,擅杀朝廷官员,羞辱内阁大臣,要求宗人府从严查办”
当天晚上,诸夏就赶回来禀告了结果,“殿下,宋家诸人皆已斩首,宋鸿的人头奴才也送到李元府上了,但是李元如预料般破口大骂,当时便递折子到内阁和都察院,扬言要您认罪伏法。”
沈望舒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冷淡的说道:“认罪伏法?是不是说我斩杀朝廷官员,仗着皇家身份欺人,无国无法?”
诸夏有些纠结的开口道:“殿下,真要如此当皇帝的刀吗,我怕您出事。”
那宋家是老皇帝派人送上来给沈望舒的任务,不然也不会那么巧的撞上。
“有什么不好,杀人都能杀过瘾,除了老东西,没人能让我后退一步,而那老东西很快也不能了。”
“对了,寿宴安排了吗?”
“回殿下,崔语大人安排的是工部尚书张逸兴唯一的嫡子张自远。”
第二日沈望舒召人来问 ,只听人回禀说李元没来磕头认错,就淡声唤来身边内侍:“他既不想活,叶散你去送送大学士,你的手活精细,将他的皮剥了挂在聚贤阁那门口,也让读书人瞧瞧当朝大学士的风骨。”
“是”,叶散表情一振,高声应道,“奴才遵命!”
话落之下,叶散站起身迅速唤人,如狼似虎一般朝着李府赶去。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李元被粗鲁地拖至门外,才从僵滞中反应过来,连忙厉喝,“放肆!你们敢对我无礼——”
“请大学士恕罪,属下奉的是公主殿下的命令,只能委屈大学士了。”
李元简直不敢置信,失控地吼道:“太和公主!你枉顾律法,肆意残杀朝廷命官,手段下作不知反省——”
“割了他的舌头,聒噪!”
冷漠平静的命令从叶散口中传出,嗜血无情让人心悸。
李元脸色彻底变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然而很快,侍卫便下手截住了他所有的声音
李府周围聚起来的人群有些骚动起来,还有读书人不断聚到李府,叶散见了这形势也不觉暗暗心惊,手按剑柄,凝神前望:“若是公主见了我这副慌慌张张的模样,定要骂我没用。”
叶散正准备让侍卫动手斩几人压压场,就听见皇孙身边的大太监黎庶边跑边喊:“等一下……”
看着黎庶,叶散有些不高兴的问:“皇孙是要同公主作对?”
黎庶也不恼,微微一笑:“怎么会,皇孙怕有人误会公主,特意让杂家带着李元的罪证过来”
叶散点头:“那行,你边念着吧,我来动手”
心里确是一阵嘲讽,果然是皇家的人,刚让公主搭台子,这边就有罪证了,一副公正模样恶心的很。
“永和三年,中级殿大学士李元收受贿赂扣留桑山大水奏折,致使桑山县死伤十万人……”
“永和五年,中极殿大学士李元,泄露秋闱考题……”
随着黎庶不断念出的罪名,围观的百姓渐渐安静了下来。
一场波澜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宫里的和嫔也是如此。
昨日她本想请梁王妃出面同太和公主求情,谁知梁王妃一听有关太和公主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和嫔无法,在永宁宫大殿枯坐了一夜,还未听到李府的消息就先迎来了乾清宫的旨意,将她降为美人,移居安和殿。
到这一刻,和嫔才明白,为什么没人愿意帮她,为何公主如此残暴行径皇上却不闻不问,不过是皇帝早已对李府有了不满,只是没有一个平稳发作的借口而已,可笑她却蠢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