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澜院。
“郎君。”
秋月娇嗔地喊了一声,柔软的身子朝王安的臂膀贴过去。
“门窗既已锁死,你今日又能躲到哪里去?倒不如让奴婢伺候伺候您。”
王安甩开秋月的手,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你是女儿家何苦如此自轻自贱,你、你离我远些……”
眼见秋月又要上前,王安吓得直朝后退,慌乱间他的后腰猛地撞在桌台尖角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总算叫他这不听话的身体找回几分理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王安趁着身体没有还没有再度烧起来,拾起桌台下的凳子就冲到门口开始疯狂砸门。
秋月冷笑:“这门一旦锁上,就连府上的小厮都砸不开,郎君还是别白费力……”
砰!
秋月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房门被王安生生砸出一个窟窿。
又是一声脆响,半边房门轰地倒地。
秋月看着王安踉踉跄跄地往外跑,暗道不好,赶紧扯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就追出去。
此刻王安的身体越来越烫,就像被丢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熊熊燃烧的火焰烧得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混沌起来。
忽地他闻到一股冷冽甘甜的味道,然后他模模糊糊听到一阵喧闹的声音。
“王安?”
“王安!”
是霁微的声音。
王安瘪瘪嘴,有点不开心。
因为霁微的声音听起来好凶。
王安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将林玉衍当成了一根十分趁手的柱子,总之一直宝贝似的抱着,不肯撒手。
林玉衍先前看他脚步虚浮,生怕他失力滑下去摔倒,只好伸出一只手扶在王安腰上。
跟在林玉衍身后的康瑞只一眼便看出王安的状态不正常,他立即上前问:“少爷,是否要小的先送郎君回去歇息?”
林玉衍点点头:“也好。”
康瑞俯身称是,随后去扶自家主子,怎奈王安实在抱得紧,他扒拉半天似乎也并没什么用。
“郎君,您松松手。”
康瑞小声开口提醒,但王安恍若未闻。
“郎君。”康瑞提了点音量。
林玉衍皱着眉道:“罢了,且先由着他如此。”
话音刚落,一个衣衫不整的侍女从澜院的房间中跑出来,她哭得梨花带雨,俨然受了天大的委屈。
“少爷,求少爷给奴婢做主!”
林玉衍定睛一看,立刻认出秋水是那日险些摔在王安怀里那个侍女。
他喜怒不显,冷淡地道:“哦?你是哪个院的侍女,又受了什么委屈?说与本少爷听听。”
“奴婢是茶室的侍女秋月,今日奉茶时不小心摔伤了腿,郎君瞧见便执意要送奴婢回房,奴婢原以为郎君是好心。”
“谁知郎君他、他竟然……”秋水跪在地上以手掩面,泫然欲泣,作出一副难以启齿之态。
林玉衍眉头一挑,顺着秋月的话道:“他竟然见你貌美,生出轻薄之心,饶是你百般挣扎也无力抵抗,被他污了你的清白,可是如此?”
秋月没想到林玉衍竟然将她要说的话说得如此坦然,倒叫她有些无所适从,想了想最好只道:“正是如此。”
“既是他要轻薄你,那他又为何要先你一步破门而出?”
林玉衍似是有些疑惑,忽地又像想起什么,他道:“我想肯定是他听到我们来的动静,心虚之下想要逃离,故而破门而出。”
秋月怎么也没想到林玉衍撞见这种事竟是这样的反应,与预想中完全不同,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又道:“正是如此。”
“这么说来你可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说说要本少爷如何为你讨回公道啊?”林玉衍似笑非笑地说。
秋月垂下头,怯弱地道:“奴婢只是小小家仆,不敢妄言,一切但凭少爷做主。”
“很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少爷语气平淡,但却叫秋月心里直发怵。
“你的这出戏我受用了。”林玉衍又说。
什么?
秋月猛地抬起头,却见少爷那张漂亮的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看上去又温柔,又无情。
“康瑞,把她带下去关起来。”
“是。”
康瑞默默地在心里为王安松了口气,至少看上去少爷并没有对这个柔弱的女人听之任之。
他立刻招了招手,几个侍女就上前把跪在地上的秋月带走。
“少爷,奴婢知道郎君失了名声就是林家失了名声,都是奴婢的错……”
“奴婢愿意一死保林家清白!”
秋月猛地挣脱侍女的手,直直地往石梯扶手撞去。
在将要撞上之际,有人钳住她的肩膀,力气之大,险些将她的骨头捏碎。
“少爷,出什么事了?”苏德成徐步而来。
“没想到竟然惊动了成叔。”
林玉衍感觉到腰上环着的手越发地紧,他道:“康瑞留下,帮着成叔把这一片狼藉收拾收拾。另外,那个侍女看紧点,别叫她死了。”
苏德成让开路:“此处少爷不必挂心。”
“让成叔费心。”林玉衍不再多言,揽着王安的腰疾步离开。
从澜院到琼琚院还有好一段距离,林玉衍估摸着王安撑不住回去的路,干脆拐弯去了大哥林玉鸿的竹院,就近挑了个干净屋子。
“霁微,我好热。”
王安的头埋在林玉衍的颈项中,含糊不清地说。
见少爷和郎君交颈而拥,一旁的天青连忙挪开视线,安安静静地站着。
“去打一桶冷水来。”林玉衍吩咐道。
天青抬头看了眼林玉衍,又飞快地低头:“是。”
“霁微。”
王安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在林玉衍身上游走,从腰肢慢慢滑向林玉衍的颈,拇指在他的耳后轻轻摩挲。
“你好香啊。”
林玉衍涨红了脸,一向都是他少爷调戏别人的份儿,哪有旁人调戏他的?
“王安,你给我清醒点。”他咬着牙道。
“可我好难受,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许是不太清醒的原因,王安说话说得很慢,又有些喑哑。
不是娇软好听的声音,但却诡异地让林玉衍兴奋起来。
王安搂着林玉衍的脖子往下带,在他的脖间又吻又嗅,仿佛犹觉不够,竟开始伸手扒拉他的衣衽。
“王安。”
林玉衍握住那双不老实的手,他忽觉自己嗓子有些发干。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透进,被窗棂分割成几份映在地上,忽明忽暗间,只看到两个交叠的影子纠缠在一起。
喉结滚动,林玉衍目光晦暗,他再次警告。
“你最好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