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回到江城,想看的两个地方,一个是自己的家,第二个,是想看一眼鲍氏集团。家里他看了,被坏人翻成了垃圾堆,他成了有家不能回的流浪者。杰克总是感到爸爸、妈妈是被老板鲍天富害死的,他恨鲍氏集团,他恨鲍天富。但他想看看鲍氏集团的大楼,他去了,远远的看着那栋大楼。想到小时候,爸爸曾经带他到这里来玩过,当时觉得这里挺好玩的。但是,现在看到这栋楼,却充满了敌意,因为,这楼里就可能有害死他爸爸妈妈的人。正想着,鲍天富大摇大摆地从大楼里走了出来,旋即进了轿车,四个保镖上了另一辆轿车开走了。杰克连忙转身背向着鲍氏集团的大楼,怕鲍天富他们看出他了。
杰克在街上溜达着,走到僻静处,竟听得到肚子因饿而阵阵的咕噜噜地作响,他眼巴巴地看着橱窗里摆放着的各种食品。
忽然,他看到“美佳餐馆”的门口贴了个“招工启事”,他的眼睛为之一亮,启事念道:“本店招工两名,工作:洗涤工。工资:月薪1000元,管吃住。”
杰克看了一下,走进餐馆。
杰克:请问,你们招工吗?
老板娘:赵呀,你多大了?
杰克:十五岁多,快十六了。
老板娘过来细看一下,拉住杰克的手。
老板娘:你的个头跟我的十三岁的儿子差不多高,但没有你长得好看。
杰克问:我能在这里打工吗?
老板娘:我倒想让你在这里打工,看着你就觉得舒坦,你当服务员,肯定招女顾客的喜欢,可你没满十六岁呀。
这时,老板从外面回来了,看着老婆拉着小男生。
老板:放手、放手!见了俊俏男孩就拉住不放。
老板娘:这也吃醋?他和我的儿子差不多大,怎么拉不得?他来应聘的。
老板:应聘?十三岁来应聘,不行。
杰克:我快十六岁了。
老板:那也不行,雇佣童工是犯法的事。
杰克:还差三个月我就满十六岁了。
老板:差一天都不行,等你满了十六岁,拿到了身份证后再来打工吧。
杰克:可我现在等钱用。
老板娘:小孩儿好可怜,就用他吧,只差三个月嘛。
老板:那怎么行,咱们到城里来混,不守法可不行。孩子,你到背街去看看,那里的餐馆、小加工厂管得松些,有的人敢用童工。
杰克离开餐馆,到小街小巷找了一遍,也没找到敢用他的餐馆。
杰克心里有点着急了,心想:钱没了,怎么办?问外婆要?不,不行,他们刚刚给了我五千元,去年雪灾死了很多羊,再不能增加他们的负担了。但是,饿得头昏眼花的,实在有点受不了啦,怎么办?
他走到一个大超市的门口,里面出来两个小孩,他们一边走,一边交谈着。
小孩甲:我吃了十颗糖,你呢?
小孩乙:我吃了八颗,吃多了,怕他人发现。
超市有糖吃?本能使杰克不知不觉地走进了超市,到了饮食区,他眼馋地看着那些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食品,越看越饿,他用手轻揉着饥肠辘辘的腹部,走着看着,头一阵阵地发晕,眼一阵阵地发黑。他意识到,如果再不吃点东西,就可能会晕倒在地。没人处,他试了几次,想把吃的东西往嘴里塞,送到嘴边,还是放下了。
到了糖果区,那大软糖吸引了他,刚好周围没人,他抓了几颗糖,迅速装进裤袋里,一边走,一边在裤袋里剥开糖纸,再迅速地塞进嘴里。
在超市附近,有两个小姑娘站着,是花苗和冯娜,扶着两个自行车,好像等着谁。
冯娜:走吧!
花苗:慌什么,等一下。
冯娜:等什么,等谁?
花苗:你不管。
两人正在说,杰克慌慌张张地从超市里走来。
花苗:小孩,小孩!过来。
杰克不解的问道:叫我吗?
花苗:就是你,过来!
杰克走到花苗身边,花苗看着杰克,端量了一下。
花苗:我好像见过你。
杰克:我没见过你。
杰克冷冷地回话。
花苗:小学,你在哪个小学读的?
杰克:外地。
花苗:中学呢?
杰克:外地。
花苗:但是,你是江城的口音呀。
杰克:您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杰克说完就要走了。
花苗:等等,我想,这一袋吃的东西送给你。
看到花苗送过一大袋吃的,杰克停下。
杰克:我不要,我不饿。
花苗:我知道你很饿了。
杰克:你怎么知道我饿了?
花苗:在超市了。
杰克突然紧张起来。
花苗:你好像有点紧张些了,那些事,你知我知,你要是要这吃的,我再也不说什么话了。
杰克:好,我要了,谢谢您!
花苗把吃的给了杰克,骑上自行车走了。花苗走了十几米,停下望回看看,杰克竟然站在那里没动,低着头,抱着那包吃的。
花苗:小帅哥,再见!
花苗不知道,伫立着的杰克,眼泪不住地滴了下来。为了不让两个姑娘看到他的眼泪,他尽量低下头去。
花苗和冯娜一边骑着车,一边说话。
花苗:今天,我做了一个好事,好高兴。
冯娜:我想,你没那么简单。
花苗:什么?
冯娜:直觉告诉我,你喜欢那个小孩,给他那么多好吃的东西。
花苗:胡扯!你看看,他那样子,像个乞丐,只有十三、四岁。再说,我才十五岁,到了喜欢男人的时候吗?你想想,连他的名子都没问他,我喜欢他?
冯娜:也是的,你为了什么?
花苗:做好事吗。
冯娜:这么简单?
花苗:当然!
冯娜:那么,你对别的穷人,都给吃的吗?
花苗:我又不是救世主。
冯娜:那你为了什么只给他吃的?
花苗:本来,这的别人的个人隐私,但是,给你说了算了:我和他走的近些,我听到他的肚子里咕噜噜的饿地直响,他对着吃的东西直吞口水,还抓了几颗糖吃。你想,这么可怜的小穷人,你不同情吗?
冯娜:真的?那应该给他买。
杰克等她们走远了,他打开袋子,有三个大面包,还有几个快餐面。他再看两个姑娘,己经看不见了。
杰克得到了一些花苗的吃的,但几天就吃完了。他不得不到小餐馆捡别人不要的饭菜,有的餐馆还不准捡。有时,还不得不到垃圾里找的可吃的,有时吃的东西不干净,还闹肚子。
这天,一天都没找到吃的,到晚上,他不得不到了另一个大超市,看到了他喜欢吃的软糖,见到周围没人,极快的抓了几个软糖,装进裤袋里。一边走着,一边的塞进嘴里一个糖,当他把第四颗糖塞进嘴里的时侯,膀子被一支手抓住,一个老头站在他的面前。
老头小声说:快跟我走!你没看见这里有摄像头吗?
老头拉着杰克迅速地离开了超市。
老头:孩子,你是饿了吧?
杰克:老爷爷,我再也不敢了。
老头:走,先填饱肚子再说。
他们来到一个餐馆,老头点了四个菜、两碗饭。
老头:孩子,吃吧。
杰克:你不罚我?
老头:我罚你?我凭什么罚你?
杰克:我犯了错误。
老头:吃,快吃,不吃我就罚你。
杰克:好,我吃。
两个人吃了起来,杰克很快吃完了一碗饭,舔着嘴唇,看着空碗。
老头:天哪!你比陈佩斯吃面条还要快,服务员,再来碗饭!孩子,你几餐没吃饭了?
杰克:几天没吃了。
老头:是不是爸爸打了你,不敢回家?
杰克:嗯。
老头:吃完饭我送你回去,我跟他说一说,以后他就不敢再打你了。
杰克:我不信,谁家大人会听你一个老头的话。
老头:你不信?我救助过几个这样的孩子呢,我跟他们父母一谈话,他们就再也没打孩子了。快点吃,吃完了我送你回家。
杰克心想,不能让他送,自已的那个家很危险,不能回去了。
杰克:这里没有我的家。
老头:你家在哪里?
杰克:在内蒙。
老头:你来过江城吗?
杰克:很小的时侯跟着大人来住过几天。
老头:有亲戚?
杰克:是的。
老头:那你可以到亲戚家去吃饭呀,怎么饿成这个样子?
杰克:我是半个月前从内蒙来的,我的钱在火车上被人偷了,写着地址的纸条和钱放在一起,也被偷了。
老头: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杰克:没有了。
老头:你的父母呢?
杰克:父母去世了。
老头:那你靠谁生活呢?
杰克:内蒙的外公外婆。
老头:那你可以打电话给内蒙的亲人呀,问清楚地址不就行了。
杰克:他们很穷,我不想再麻烦他们。
老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杰克:我暂时不想打电话,想找个工作做。
老头:吃饱了没有,没吃饱我还有钱。
杰克:饱了饱了,谢谢老爷爷了。
老头:走,到我家里坐坐去。
杰克跟着老头到了他的家里,这是一个小二室一厅,屋里收拾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杰克:你家里的人呢?
老头:没人,就我一个。
杰克:你没老伴?
老头:我是个孤老头子。
杰克:老伴不在了?
老头:我没结婚。
杰克:没结过婚?
老头:这有什么奇怪的,没钱加没缘,一晃就七十多岁了,我也认为我这一辈子过得挺窩囊的。
杰克:哪里,我没那个意思。
老头:不过,一个人过,也挺自在的,也不错。
杰克:是的,从你家里的摆设看,就知道你过得不错,家电、家具还不少。
老头:都是捡来的,或者买的二手货,这里有个数码相机,给你玩玩,还有说明书呢。
杰克:捡得到电视机、空调、照相机?哪有这种好事?
老头:告诉你个窍门,哪里有拆迁,你就到那里去,二手家电、家俱便宜得很。你看,我这大彩电才100元,窗式空调200元,大柜子50元,便宜吧,这席梦思床和沙发都不要钱,白捡。
杰克:有这种好事,明天我也去捡一点。
老头:孩子,你刚才说到江城是为了投奔亲戚?
杰克:是的。
老头:什么亲戚?很亲?
杰克:不怎么亲,是远亲。
老头:那他们会养活你?
杰克:我不是要他们养我,我准备在他们家落个脚,然后自已租房子住,找个工作自已养活自已。
老头:你确定外公外婆不会找你?
杰克:不会,说好了,我来打工的,没有大事,他们不会找我的。
老头:你真的是孤儿?
杰克:是的。
老头:哦,想在这里工作,可你没满十六岁,别人不敢用你呀。
杰克:听说有人敢用,我会找到工作的。
老头:没技术、没手艺,找工作很难的。
杰克:老爷爷,你退休了吧。
老头:没有。
杰克:你不是七十多岁了吗?怎么还不退休?你做什么工作?
老头:和你同行。
杰克:我没有工作呀,也没什么“行”!
老头:你刚才还在上班呢。
杰克:没有呀。
老头做两个指头夹东西的手势。
老头:你的工作是小偷?
杰克吓得站了起来,老头摆摆手,让他坐下。
老头:不,应该说咱们两个的工作都一样。
杰克:不是,我不是小偷,我就这一次。
老头:一次是偷,一万次也是偷,性质都是一样的,只是次数不同而已。
杰克:我不是……
老头:你就是,还想抵赖?那超市里的摄像机可拍到了你偷吃糖果的录像,那里面会永久保存着你的偷窃记录。要不要我把你送到派出所去定个性、备个案?
杰克:不、不要!不要把我送到派出所去,我害怕。
老头:那你就得承认你自已是小偷、是贼,敢作敢当,我就不送。
杰克:好,我承认。
老头:承认什么?
杰克:我是小偷。
老头:好了,这不就行了,男人嘛,就要敢作敢当。
杰克:老爷爷,我求求您,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好吗?
老头:你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不告诉别人。
杰克:好,我答应。
老头:我说什么了,你就敢答应?
杰克:什么事我都答应,只求你不要告诉别人。
老头:我刚才说了,咱们是同行,我会考虑你的请求的。
杰克:什么?你真是……
老头:当然,你不是还有一颗糖吗?你摸摸口袋里还有没有?
杰克摸了一下说:没有了。
老头:在这儿哪!
老头的手里拿着那颗糖摇晃着。
杰克:你说答应一件事,就不告诉别人,是什么事?
老头:我的师傅临终前对我说,我从他那儿学的技术要传给一个人,而且,只准我传一个人。现在我老了,想把我的绝技传个人,找了几年也没找到合适的。今天,我看你聪明机灵、手脚麻利,我想把我的绝技传给你。
杰克:不,不不,我学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学小偷,我恨死小偷了,在火车上,小偷偷走了我的五千元钱。
老头:小偷偷你?你再偷回来不就行了。
杰克:我不学,我不当小偷!
老头:你已经是小偷了,这顶帽子,你一辈子都摘不掉的。
说完,老头转身去倒水,杰克趁机跑出去,站了起来,偷偷向门口跑去,手刚触到门锁,突然飞来几把小刀,深深地扎进门锁周围的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