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乌芷话止住了，但云寒衣猜到他们出现在这的原因。
应该是白渊担心她的安全，特地来找她。
一股暖流涌入心头，云寒衣只觉得心口隐隐发烫。
凝视着白渊清冷如雪的面容，许多难以言喻的莫名情绪涌了出来。
她想问白渊：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只是我？还是你也像其他人那样把我当成了谁的替身？
可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来了。
张了张嘴，沉默地低下头。
她不敢看白渊。
一方面，白渊是她两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怕一不小心被美色蛊惑，忘了东南西北。
另一方面，白渊对她这么好，她却忘了自己说过的话，让白渊在昆仑之巅苦等五十年，心里有愧。
白渊定定地看着她，清冷的嗓音有一丝遮不住的虚弱：“衣衣，”
“……啊？”
云寒衣茫然应声，下意识地抬眼。
好一会儿后，清冷的嗓音再次响起：“你有什么要说的？”
望着那双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睛，她怔了瞬，努力平复心情，摇头：“没有。”
白渊默了默，目光落在她身旁的芊芊身上了片刻，下移至两人相牵的手，声音倏地冷了几个度：“她是谁？”
云寒衣如实答话：“今天刚结识的朋友，芊芊。”
目光触及到芊芊流血的手背，开口问道：“乌芷刚才为何对芊芊出手？”
白渊神色晦暗不明：“你可知道她的身份？”
话音落，云寒衣感觉自己被芊芊攥着的手，力气突然加重了些许。
她看向芊芊，发现对方那双小白兔似的眼睛，蓦地变得阴暗沉冷。
但很快，眼睛里的神色又是一如既往的单纯无害，纯净无垢。
云寒衣眨眨眼，心想难道自己看花眼了。
“白渊，你知道她是谁？”
“鬼王风千影。”
“……啊？”
云寒衣愕然许久，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芊芊是鬼王风千影？！
这未免也太荒谬了吧！
云寒衣心里第一反应：不可能。
转念一想，白渊没有骗自己的必要。
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总之，很复杂。
怪不得两人刚见面时，她心里会无端生出些许违和感。
觉得芊芊眉眼间若有若无地透着一股邪魅之气，无意间勾唇笑起来的模样像风千影。
原来这厮就是风千影！
“你真的是风千影？”
云寒衣甩开他的手，沉着脸问。
身份被识破，芊芊也不再隐瞒，干脆变回本来模样
一身紫衣，黑发如瀑，一双魅惑人心的眸子似笑非笑。
妥妥的鬼王风千影无疑。
见他恢复本来模样，云寒衣脸色骤然就变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多么愚蠢。
明明心中起了疑，却没有多问。
还跟他一路同行，甚至在他的蛊惑下拔出一念。
思及此，云寒衣想也不想地提步跑到白渊身旁，冷冷看着他问：“你男扮女装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
风千影勾唇，眸中蔓延出一抹自带嘲意的笑：“什么目的？我能有什么目的！我若想害你，你早已死了无数次。”
云寒衣眉头微皱，默默吸了口气，看向神情自嘲又有些阴狠的风千影，没有说话。
风千影望着她身旁绝世独立的白渊，脸上流露出一丝如毒液般的阴狠：“你究竟是谁？为何能一眼看破我的伪装？”
白渊清冷的面容上浮现淡淡的轻蔑：“你不配知道吾的身份。”
听着白渊语气透露出的狂妄和不屑，云寒衣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角。
更加坚定了抱白渊大腿的想法。
不过，接下来紧要的还是找到云舒月，得到无量莲，没必要和风千影纠缠。
她朝白渊道：“我们走吧。”
白渊温柔着嗓音，应声：“好。”
两人转身之际，听见风千影沉声喝道：“云寒衣，你给我站住！”
回应他的是一道泛着冰冷寒意的剑光。
云寒衣定睛一看，乌芷出手了。
在昆仑之巅住了三年，她从来都不知道乌芷竟也是剑修。
其修为境界貌似还不低。
周围的树叶被剑气搅弄得飒飒作响，风千影当即召唤出两个傀儡人。
瞬时双方打得难分难舍。
乌芷虽然修为不低，但风千影的傀儡术已经出神入化，再配合神出鬼没的幻术，很快乌芷败下阵来。
风千影盯着乌芷手中长剑，目光蓦地锐利阴沉了几分：“你是谁？谢锦的霜玄剑怎会在你手上？”
谢锦乃谢沉壁的师姐，谢老家主的女儿。
她在剑道上的天赋比谢沉壁还高，是指定的下任谢家家主。
只可惜，三百年前被云寒音一剑搅碎了魂魄，身死道消。
云寒衣下意识望向乌芷。
虽然从未见过乌芷的真面目，但她知道乌芷是栖息在昆仑之巅的那棵苍天古木上的乌鸦修炼成人的。
乌芷听了风千影的问话，鸦羽面具下的脸微微露出疑惑神色，双眸却平静如水。
“霜玄！”
白渊倏地抬手一招，乌芷手中乌色长剑飞入手中。
磅礴冰冷的剑意如惊雷，鼓动得周围树木颤摇不止。
风千影指尖微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召出傀儡王。
感受着那强大到可以劈裂苍穹的剑意，云寒衣心中骇然不已。
以前一直以为白渊没有修为，直到比试大会那天，他以韶华九天震慑全场，她才知道白渊有多厉害。
若他入世，这修仙界“剑道第一人”的美誉恐怕也不会落在萧世卿头上。
许久之后——
剑芒敛去，剑意消失。
令人眼花缭乱的打斗结束。
嘀嗒，嘀嗒。
滚热的鲜血顺着风千影的手指，一滴一滴地洒在草叶上。
从嘴里喷涌而出的鲜血染湿了衣襟，风千影喘息急促。
云寒衣紧盯着紫衣凌乱、墨发披散、脸色惨白的风千影，心道谁让你欺骗我的，你自求多福吧！
白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冰冷的嗓音如同昆仑之巅万年不化的冰雪：“要么滚，要么死！”
风千影本能地张嘴，只是一张嘴，喉咙里火辣辣地疼。
即便心有不甘，奈何白渊修为实在深不可测。
目光刺骨地凝视着云寒衣片刻，突然冷笑一声，紫光一闪，原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