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言嗓音温和：“小师妹来找我有事？”
“我、我担心你受伤了，便去找妙长老要了些疗伤丹药。”华裳把赤色小瓷瓶放在桌上：“二师兄，我还有事就不多逗留了。”
不待沈非言出声，华裳已经出了屋子。
仓惶离开的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沈非言眸色顿时变得幽深。
云舒月前往朝晖院的路上碰到形色仓惶的华裳，不由出声叫住她：“师妹。”
华裳深吸口气，疑惑眨眼：“师姐有事？”
“看你形色仓惶，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华裳嘴唇张了张，犹豫着要不要说。
云舒月看出她的欲言又止，笑盈盈道：“师妹，你从小跟在我身边长大，难不成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华裳四下望了望，见周遭没人，才凑过去小声说：“我刚刚去给二师兄送疗伤丹药，发现二师兄眼睛里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
“师姐，你说二师兄是不是在比试中受伤走火入魔了？”
云舒月微皱眉头：“二师兄虽然输了比试，但我很确定他伤得并不严重，还不至于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师妹，你是不是看错了？”
华裳断然道：“我看得清清楚楚，不可能看错的。二师兄当时在打坐，我进去时他刚好睁开眼。也就是在他睁眼的刹那，我看到了他眼里闪过诡异的红光，那红光看起来好恐怖。”
云舒月想了想：“应该是你突然出现，打断了二师兄修炼，导致他体内灵力逆转才有此现象。”
“体内灵力逆转应该不至于眼睛闪现红光吧？我听人说只有走火入魔或者堕魔了，眼睛才会变红。仔细想想，二师兄也的确不像是走火入魔，倒像是……”
云舒月微微眯起眼睛：“像是什么？”
“堕魔！有点像堕魔的征兆。”
闻言，云舒月眉头一拧，轻声斥责：“二师兄怎么可能会有堕魔的征兆，师妹休要胡说。”
华裳咬唇：“师姐，我没有胡说，二师兄眼里的红光真的很像是堕魔的征兆……”
云舒月望向她，声音变得肃然：“正道之人堕魔，必遭诛魔阵诛杀。玄天剑宗作为修仙界的第一大门派，若有弟子堕魔，会影响整个宗门在修仙界的声誉。”
“二师兄作为宗主的亲传弟子，虽然修的是剑道，但修剑道的前提是修心。清净为基，净化为本；一心澄湛，固无邪念。所以，他是不可能堕魔的。”
“没有根据的事，师妹休要胡乱猜疑。今天这些话，我就当从未听过，师妹也休要在旁人面前再提及此事。”
华裳还想说话，可看到云舒月神色严肃，只好乖巧应声：“知道了，师姐。”
云舒月本欲前往朝晖院找萧世卿的，因为华裳的一番话，她转身去了修竹院。
沈非言笑吟吟地看向她：“云师妹怎么来了？”
云舒月红唇轻抿：“二师兄可有在比试中受伤？”
“受了点轻伤，经过调息后，现在已无大碍了。”
“二师兄没事就好，”微顿了下，云舒月浅笑着说：“我刚才在来的路上遇到华裳师妹了。”
“小师妹的确刚从我这里离开。”沈非言笑了笑：“她可有跟你说什么？”
云舒月微微咬唇，一副好似为难的样子。
沈非言目光微凝：“云师妹有话不妨直说。”
云舒月沉默片刻：“师妹说她进来时看到你眼里出现一道诡异的红光，怀疑你是不是在比试中受了伤，走火入魔了。”
沈非言垂下眼睫，眉心微蹙：“我只是受了点轻伤，又没心神动摇或伤了心神，怎会走火入魔。想来是小师妹看错了。”
“我也觉得是师妹看错了。”云舒月点点头：“既然二师兄身体无碍，我就不打扰二师兄休息了。”
“云师妹慢走。”
……
白渊走后，云寒衣累极了便倒在床上休息。
等她醒来睁开眼时，看到床边站着的人，直接懵圈了。
眼前的人一身玄衣，眼皮半垂，眼眸深沉地盯着她，不做言语。
我艹！
萧世卿啥时候来的？来了多久了？
修仙界儿女虽然不拘小节，可也没有男子能随意进入女子闺房啊。
萧世卿向来克己守礼，更不可能做出这种不守礼之事。
可现在不可能的事，偏偏发生在他身上了。
这太不正常了。
云舒月的那些舔狗已经有点不正常了，没想到连她的官配也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不过，在人界生活的那些年，萧世卿倒是时常有进入她房间的行为。
但那时他是没有记忆和过往的阿光，不是克己守礼，高高在上的琼泽仙君啊。
云寒衣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她皮肤雪白，乌发红唇，眉眼精致。
因为睡了一觉的缘故，眼下的她面色已没有先前的苍白，脸上也恢复了血色。
两颊泛起的红晕如同晚霞一样，使得那张昳丽精致的脸更加明艳好看。
萧世卿沉默地盯着她看了良久：“你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没事了。”云寒衣跳下床：“你找我有事？”
萧世卿手指微动，不动声色地将握了许久的白瓷瓶放入须弥戒。
“你的伤是那个叫白渊的男子给你治疗好的？”
“嗯。”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朋友。”
“只是朋友？他不是你的前任？”
听到他质疑自己和白渊的关系，云寒衣硬气地选择沉默。
没有得到回应，萧世卿也沉默。
人界相处十年，他从未见过云寒衣那样信任依赖一个人。
以至于，在听到她敷衍地说出“朋友”二字时，他下意识地质疑了两人的“朋友”关系。
甚至怀疑云寒衣曾经真的是因为喜欢他才答应他的表白吗？
若是，为何他从未见过她对自己露出那种依赖的神情。
“你，当时为何答应我的……”
虽然萧世卿最后的话没有问出来，但云寒衣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为何答应他的表白？
总不可能告诉他是为了活命，为了完成系统留下的任务。
云寒衣想不明白除了女主外，对谁都是素心寡欲的萧世卿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她心虚垂眼，避开他的视线。
萧世卿微皱着眉头，看着她垂下的眼睫，心中有些复杂。
“很难回答吗？”
的确很难回答啊。
云寒衣干脆继续保持沉默。
萧世卿站着看了她很久，没得到答案，只好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