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奶奶家和我姥姥家的家教是不一样的。”这是落雪拉着心怡途径杨坡岭时说的话。当时落雪很惊讶孩子能给出这样的判断。
的确,流云家和落雪家是不一样的。
“这个家里好像不怎么适合女孩子生长,重男轻女思想太严重!都什么社会了,还有这样的人家!”落雪嫁给流云以后慢慢发现的。只是落雪并没有说出来。
外婆家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出来,婆婆跟母亲真的是不一样的。婆婆看落雪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探究的意味与试探成分。似乎在探落雪的底线,因为流云的存在落雪常常不予理会,有时候也是憋在心里生闷气。时间久了,家里人都觉得落雪是软柿子,说什么也不反驳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没有反对意见。
“跟婆家生活、理论能说出什么呢?”这是落雪的想法,“婆婆虽然从来不言不语,不说什么,但却不是表面上看到的样子。老公常年不在家,假期只有一个月,我如果跟她们处不好关系或者起冲突,受伤的只有孩子,我不能委屈心怡,所以,打落牙齿和血吞,有委屈就当为女儿好,忍忍。”一直以来落雪总是一副小媳妇儿的模样。
小姑子说:“嫂,我觉得你可阴险呢?一点儿脾气没有,话也不多说,生气也看不出来,高兴也看不出来,总是这样一副稳稳的,笑呵呵的,可哪儿有那么多值得笑得事儿,所以我觉得你特别有心机。”
小姑子说对了一部分,在落雪眼中无论婆婆、公公或者两个小姑子,她们做什么落雪都可以觉得无所谓,但是只要不涉及女儿和父母怎么都行。
当你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时,往往在别人那里就是一个空气一样的存在。甚至还不如空气,人们需要空气是必不可少的;像空气的人是可有可无的。
落雪每天上班,孩子大部分时间跟着李萍和流黎。
心怡五岁的时候婆婆开始做高岭土业务,小姑子谈了男朋友,公公流芒每日骑着摩托车到镇上切磋棋艺,流云在外地没有回家,落雪早出晚归,小丫头就成了无人照看的孩子。
落雪考虑孩子的情况只能去幼儿园,学校是相对安全的地方,时间固定,有老师、有小伙伴。决定以后跟女儿商量,孩子并不愿意离开妈妈,离开家去接触新朋友和适应新环境。
“如果孩子不如去学校,就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不能再走丢一次,女孩子在村子里不安全。相对其他,安全最重要。”落雪觉得必须让孩子去学校,所以请假陪读五天。
幼儿园上课,学生们在教室里,落雪拿着马扎坐在门口,中途心怡要出来一次门口看看落雪是不是还在。如果落雪在的话就继续上课,不在甚至会哭。
“你的脾气怎么这么好啊?这样就会把孩子宠坏的。”幼儿园的老师说着。
“我只能这样,如果她不愿意来,上火的话心怡痛苦难受,如果再治疗需要时间更长。我要做的就是事情办了,而且还让她高高兴兴的就好。”落雪的要求有些高,总是想做的圆满,既解决了女儿上学的问题,还让她心甘情愿的,所以付出时间与精力需要比其他人多一点儿。
更有不为人知的原因,心怡对于落雪就像个小太阳、
每年流云的探亲假只有一个月,将近有20天的时间在吵架,在冷战。流云面对落雪喜欢冷嘲热讽,而小心怡就成了晦涩岁月里妈妈的支点,精神支柱!
只有想起心怡,落雪才觉得自己是人是暖的、心在跳动。婚姻里的争吵猜忌能磨碎一个人所有的美好。
适当的距离可以产生美,但长期的距离滋生的只有距离与隔阂。
落雪回忆自己跟流云的美好仿若昙花一现,在误会中、在婆婆这个强力推手的推动下,原本没有建立的婚姻框架大厦倾倒、一发不可收拾。赌博、欺骗、暧昧、外遇相继出现。
当婚姻七零八落,落雪想保护的只有孩子。
都说男人护着的女人,婆家不敢欺;婆家护着的女人,外人不敢欺。公婆看的到儿子对媳妇儿的嫌弃;小姑子能看到哥哥对嫂子的不待见;舅舅和舅妈看到婆家对落雪的各种为难,落雪忍着,因为娘家的路距离婆家不足二百米,不希望父母生气。
最后却忽略,越是不希望父母生气,父母会越生气。好好的姻亲关系剑拔弩张,落雪觉得是婆婆把婆婆奶奶对她的那些都用在自己身上。
母亲说:“你性格太软弱!”
“是这样吗?我明明想着求全来着!做个好媳妇儿、好儿媳、好女儿、好妈妈。”却忽略了,不同的角色被设定不同的要求,“一个人怎么可能满足所有人!终究是愚钝。”
性格软弱的母亲,想护住孩子成了奢望。当你连自己都不是的时候,很难会做出什么满意的事儿。
保护孩子成了笑谈。当孩子反过来去安慰落雪的时候,除了感动更扎心。
10年的夏天流云探亲回家,喝酒之后和落雪吵架,“你他妈的能过的下去就过,过不下去就离婚。”
婆婆和小姑子在隔壁房间脑袋扎着脑袋,嘀嘀咕咕听着动静。
“你他妈的呢?张口你妈的,闭口你妈的?你什么素质!你不是你妈生的吗?说话这么难听!你妈妈的,你妈的,去你妈的!”落雪实在是不愿意忍着,“张口闭口骂人,涉及父母,我死格尼这个!说什么不行非涉及父母,你爹娘就在你跟前,你不怕你娘生气我就骂,反正我娘听不到!你他妈的混蛋玩意儿!”
“哎呀,流云啊,我天天给你弄着孩子,你就给我挣来这个吗?我辛辛苦苦为什么啊!”婆婆的哭喊,落雪看来就是鳄鱼的眼泪。
背后搞事情的就是她,现在装好人。“老人无德,家不败才怪!”落雪忍。
“离婚,必须离婚!我跟你生活不下去了!我不要你了!”伴着流云的话出口,人走出大门外。
落雪哭了,所有的感情付诸东流白瞎了。回头看到婆婆居住的房间窗帘猛的遮住,脑袋退后的不及时,被落雪看的正着:是婆婆和小姑子。
她们在做什么呢?这个家里面的人很复杂,相处起来太难:话说的蜜里调油,事情做的刺如鱼骨。
“这个样子谁给的底气?”落雪手抹着眼泪走出大门到街上。
落雪坐在前街的木头桩子上,把脑袋掩盖在臂弯里,身体因为哭泣而抽动。一个小小的巴掌握住落雪的大手。
“妈妈,你不要哭了,我爸爸喝酒来着,他说的是气话,他喝了很多酒,妈妈,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落雪抱着心怡。“丫头,妈妈没事儿!”
如果说这件事情婆婆办的事儿是无心的,那么婆婆奶奶挑战父亲绝对属于有意。
11年的冬月下班回家,因为加班有些晚,到家天色擦黑。途径娘家,落雪没有目的走进家门。
刚迈进屋门口发现村支书在,“哎呦,大伯你怎么有时间上来待着?有什么事儿吗?”落雪半开玩笑的打招呼。
“你这丫头你爹把我叫来的!”
“啊,怎么回事儿啊?出了什么事情吗?”父亲正一脸怒气的靠在炕头,落雪音调低了多个度。
“你婆婆奶奶、你婆婆、公公、小姑子跟你父亲吵了一架,差点儿打起来。”落雨母亲一句话带过。
“怎么回事儿啊?”落雪急了。
“我来说吧!”落雪父亲开口就是经典,“你计划着怎么着?日子还能跟他们过下去吗?你不小了,自己决定。如果我拿主意绝对是要离婚。看你的!”落雪父亲说的很轻松。
“为什么啊?”
“为什么?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你家那个老东西,无缘无故上来把咱们家场地的树就拔掉了,什么也不说就闹腾,张口骂你娘!你娘跟着骂了她几句,你婆婆还有你小姑子不干了,上来要打你娘!然后我把她们一家都骂了!那个老家伙要过来上咱们家腻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