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卫生院的病房里!
刚刚醒来的张梓涵像一只受惊的小兽一样,紧紧的蜗在被窝里!
一双以往单纯透彻清亮的眼睛,此时却是透出浓浓的恐惧和不安!
姐姐被掳走了!
从小和自己形影不离的姐姐,居然就这样被掳走了!
姐姐也许——,姐姐也可能——,想到那些可怕的结局,张梓涵强迫着自己不要想下去了!
她第一次对自己不计后果的任性后悔了!如果现在还在爸爸的身边,那该有多好!
女孩的泪水不争气的流了出来,沁湿了厚厚的枕头!而藏在怀里的拳头却使劲地攥着,长长的指甲竟然就这样刺破了白皙娇嫩的手掌!
鲜血顺着手指的缝隙流出,渗透了衣衫,染红了被褥!
如果,我是说如果,不和姐姐逃家,不离开海城,是不是就没有发生的这一切了?
海城,六十六层高的张氏集团大厦,就坐落在最繁华的东山路上!
现在是下午的三点,西斜的太阳,依旧孜孜不倦的把早秋的燥热铺洒在这片土地上!
街上来往的车辆很少!偶尔穿行马路的行人则露出急匆匆的神色,似乎没有一刻的停歇!
一日三餐的温饱与家人的安宁是普通人的执念!
绝大多数的普罗大众,则构成了这个世界的方方面面,所以,这个世界是焦虑的,是匆忙的,是不肯停下来歇息的!
富人的执念是什么?端坐在云端之上的真正的权贵们的执念是什么?
他们知悉着这个世界上的绝大部分秘密!所以,他们虽然是这个世界的极少数,但是这个世界在大部分时间里,是按照他们的意愿在运转的!
是名?是利?是永久的拥有掌控他人一切的权利的欲望?
还是满足欲望之后的那种深入灵魂的快感?
所以,谁没有心中的执念?
跳出三界外的神灵没有执念!但是,号称神灵的仆人们,表示自己执念很深,只不过是以神灵的名义!
天空中,几片云飘来,遮住了太阳!
紧接着,一声巨大的撞击地面的闷响紧接着传了过来!
人们纷纷或者惊恐的、或者惊讶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随即惊呆了!
街道的边上,张氏集团大厦门前那片巨大的空地上,一具躯体摔落在那里!
人大概已经气绝多时了,只是四肢却是依旧因为巨大的撞击而痉挛着,微微抽搐着!
由于惊恐而瞬间远离的人们,又由于好奇而迅速的聚拢过来!
地上的躯体应该是一个老人,生前穿着考究的衣衫此刻却是凌乱的张开着,露出了苍白的皮肤!
老人趴在地上,花白的头颅紧紧的贴着地面,黑红的血液从老人的身体下面慢慢的渗出,慢慢的就把地面染红!
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围观的人们纷纷掩着口鼻又后退了几步!
“啊,快报警啊!”
“啊,快打急救电话啊!”
“打什么急救电话啊,人早就死透了,赶紧报警吧,让巡捕来处理!”
“我打了电话了,巡捕一会儿就来!”
“大家千万别动啊,保护好现场!”有貌似懂行的赶紧提醒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这人是谁啊,这么大年纪了还是想不开!”
“人啊,想不开的多了去了,和年龄可没关系!”
东山路是海城的市中心,巡捕国卫的力量还是很充足的!
时间不长,亮着警灯拉着警笛的巡捕车就来到了现场!跳下车的巡捕们迅速的在尸体旁边拉起来警戒线!侦查人员拍摄的“咔咔”声和闪光灯不时的响起!
随后救护车也瞬间赶到!车上的医护人员带着担架匆匆的来到警戒线里面,开始紧张而又有序的检查以及明知道无效但是依旧进行的抢救措施!
随着尸体被抬上担架,那露出来的苍老的面容不由得让处警的巡捕都头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都头拿起别在自己前胸的对讲机,低沉的汇报道,“坠楼人员身份初步确定,此人是张家的管家张三德!事态紧急,呼叫巡捕司刑侦介入并支援!”
“啊,这个坠楼的竟然是张三德!”有听说过张三德名字的路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张三德是谁?”
“张家的管家,张名渊的心腹中的心腹!”
“啊,豪门恩怨啊!”
“闭嘴,你特么的不要命了!四大家族的张家的事情你也敢调侃!”
时间线退回到两个小时之前!
张名渊有一个习惯,他喜欢在周一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准时来到张氏集团大厦的会议室,召开集团例会!
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年了!从张氏集团大厦还是坐落在外环路边缘的一座五层小楼的时候,张名渊的这个习惯就已经存在了!
可是今天,他破例了!
张名渊站在位于九层的董事长办公室的巨大窗户的边上,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远处的海江如一条玉带般,蜿蜒曲折的穿行在广袤的海江平原上!
张名渊的脸色很平静,但是眼睛里却是有着深深的失望之色!
“蝇营狗苟,专务一己之私,狼贪虎毒,弃大义于罔顾啊,张三德啊张三德,我看错了你!”
远处的海江,平静若斯,毫无波澜!
办公室的门开了!张名渊知道,进来的是张三德,整个张家,除了梓欣和梓涵两个丫头,也就只有张三德可以这样,不敲门可以直接进来!
这是基于张名渊的信任!只是今天看来,这个信任是如此的可笑!
“家主,熊佞找到了!”张三德的两只手,就像往常一样,依旧是放在身前,声音毫无波澜的说道!
“在哪里?”张名渊的眼睛依旧是看着窗外,却没有回头!
张三德的眼睛紧紧的闭上却又睁开,右手上青筋暴起,却只是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左手!他低声的说道,“在天台!”
“好!”张名渊没有看这位自家的管家,这位自己信任了几十年的助手!这位,自己当做兄弟的奴才!
张名渊大步的走出了办公室!
他给了他机会了,所以,他的心彻底的冷了下来!
是张名渊给了张三德机会?还是张三德给了张名渊机会?
谁给了谁机会,现在重要吗?
拿着人性做筹码,和太相信人性一样的愚蠢!
张名渊的脚步渐渐远去!
张三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后,随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