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说了一会话。
说起一路发生的事儿,还说起了俞文柏,却唯独没有提祁硕。
沈冬侨觉得这就有些微妙了。
陆存远知道祁硕在找他,知道祁硕在哪,却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去联系他。
这态度,难道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小舞说过,祁硕为了陆存远推掉了赐婚,影响了仕途,甚至在陆存远离开后一蹶不振。
寻找五年无果后,依旧痴心不改。
其实想想真是不容易,
沈冬侨心中多少有些同情祁硕。
可同情归同情,感情这事儿外人也不能左右。
男子之间,就算是意气相投,都容易被世俗牵绊。
如果陆存远还是直男的话,那就更难办了。
想到这里,沈冬侨忍不住庆幸。
他是何等幸运,能遇到他家向阳。
……
见陆存远都要收拾药箱了,
沈冬侨还是没有忍住,试探性地说道。
“刚才向阳说祁小将军也来了,这次真是多亏了他。”
陆存远动作一顿,缓缓说道。
“这是他职责所在。”
沈冬侨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奇怪,不像是同辈之间,倒像老父亲的口吻。
“俞大人说祁将军是英雄出少年,也不知道五年前他是怎么样的风采?”
现在胡子拉碴的样子,多少有些埋汰。
“那时候,他啊……”陆存远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缓缓道,“年轻气盛,很闹腾,经常戏弄教书先生,一不顺心就出去跑半天马……”
“啊?不会吧。”
这多少有些颠覆沈冬侨的想象。
祁硕现在看着十分稳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黑历史”。
不过听着很有趣,倒和现在的小舞有些像。
陆存远和祁硕应该很亲近吧,因为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么了解。
“不过……”陆存远又徐徐说道,“他很聪明,也能吃苦,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是个……很好的孩子。”
what?
孩子?
沈冬侨猜想着陆存远到底几岁,能把当年十六的祁硕称之为孩子。
年龄鸿沟?
还是年下?
这不会是祁硕“追求”失败的主要原因吧?
沈冬侨悄悄去打量陆存远的手和脖子,看着皮肤也不皱啊……
他真是越发好奇陆存远的真实模样了。
……
“好了,很晚了,你们也快点回去休息。”
陆存远明显不想继续说下去。
沈冬侨也觉得差不多了,他翻身从床上起来,牵动了腰上的伤,表情瞬间就有些痛苦。
“忍着点,明天可能更疼,”陆存远扶了他一把,提醒道,“记得别让那混小子胡来,最好分床睡半个月……”
陆存远的话一出,沈冬侨就脸红了,乖巧地点了点头。
人家是大夫,说的是“医嘱”,得听。
……
陆存远看他那样,后知后觉哎了一声,
拍了自己嘴巴一下。
这话要是让外头的周恶霸听到了,估计要跟他翻脸。
刚擦个身,两人就如胶似漆的,恨不得时时刻刻抱怀里头啃。
想到这里,陆存远又想到了另一个“严峻”的问题。
周向阳都给沈冬侨擦过身了,再怎么样也该知道他是个男的了吧。
陆存远忙问:
“你……摊牌了?”
“啊?嗯。”
沈冬侨呆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脸更红了。
这小媳妇模样,搞得陆存远更想逗他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去湫水县的时候。”
陆存远啧了一下,这也没几天。
“新婚”头几天啊,估计要分床的话确实够呛。
“我送你的那个,用了不?”陆存远贴心地说道,“用完了,你跟我说,我再给配。”
这这这……
这是能说的吗?
陆存远不说,沈冬侨都快把那瓶小东西给遗忘了。
“不用……”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陆存远怕沈冬侨害羞,不好意思跟他要,却听他又结结巴巴地说道。
“就是没用……我们没有,到最后。”
陆存远一愣,不可思议似的看着他道。
“咋的,他不行?”
沈冬侨臊得都要昏过去了,连忙摆手。
“他他,他不懂……”
陆存远哈了一声,要笑死了。
所以这些个日子,这两人就一直玩“盲人摸象"?
陆存远刚想着要不要提点一下时,
门外头忽然“咚”的一声闷响。
沈冬侨立马捂着嘴不说话了。
陆存远悄悄起身,猛然打开了门。
“砰”的一声,扭成一坨的两壮汉就摔门而入。
周向阳被结结实实压在底下,祁硕捂着他的嘴,跪趴在他身上。
两人手绞着手,腿缠着腿,胸贴着胸。
那样子,不说“不堪入目”,也算“有碍观瞻”了。
陆存远嘴角一抽,冷笑一声,抱着手臂睨视着两人。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祁硕迅速站起来,把沾满周向阳口水的手往裤腿上用力抹了抹。
半张脸黑了红,红了黑。
这妈蛋的周向阳自己听墙角不说,还拉着他一起。
偷听就偷听,还在边上叨叨。
这会好了,丢脸丢大发了。
“我有事儿先走了。”
祁硕想跑,周向阳却拦住了他。
“大晚上你有个什么事?”
周向阳慢腾腾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腿,完全没有被抓包的慌张。
祁硕站在门外头,忍着掐死周向阳的冲动道。
“睡觉!”
“睡田里头啊?”
“睡你家!”
“没听到么,我和媳妇儿分床睡么?没地儿给你!”
祁硕:“……”
沈冬侨:“……”
陆存远:“……”
苍天呐,
哪有这种人,
偷听还敢往外说的,
还要不要点脸?!
不要脸的周向阳拿起外衣,把羞得快钻床底的沈冬侨裹得严严实实,抱进怀里。
又朝着祁硕努力努嘴。
“床给你们腾出来了,睡吧,不用谢。”
祁硕&陆存远:谢谢你,我谢谢你全家!
作为家属的沈冬侨趴在周向阳肩头,大气不敢出。
这窒息的社死现场,
太可怕了,他要回家!
周向阳还不嫌事大,转头冲对陆存远又说道:
“对了,你家“好孩子”刚喝了不少“假酒”,如果有什么副作用,你也顺便给他解决一下。”
祁硕要疯了,妈蛋的周向阳,嘴上没把门,什么都敢往外说。
瞬间暴起就往人屁股上踹。
“还不快滚!”
周向阳往后一躲,抱着沈冬侨马不停蹄地“滚”了。
……
夜风吹过,屋里只剩下祁硕和陆存远。
祁硕站在小门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低着头屏着呼吸,像是等着陆存远的回应。
安静片刻,度日如年。
祁硕心也一点点冷下去,转身就要走。
陆存远眼皮一敛,放下药箱。
“去哪?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