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觉也觉得心疼。
自己的侄儿从小到大虽说生活优质,但是从来没有任何的陪伴。
如今遇到那个女孩子被伤成这个样子,估计是将那些怪在自己的身上了。
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肩头。
“岫白,你要振作起来,你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子吗?所以你首先要让自己恢复,才有精力去照顾她、继续和她在一起不是吗?”
温岫白喉间的哽咽声渐渐小了。
他的手微微收紧。
温觉知道他的话生效了。
“你知道吗?你如今这样子,根本是不能被允许出去的,所以等自己恢复了,再去找她。今天听说她的伤势好了很多了。”
温岫白依旧是没有说话。
低着头。
膝盖微微弯曲。
“对了,你父亲刚就在刚刚发布了一则通知,说是和凌冉离婚了。”
这句话刚说完。
温岫白瞬间抬起了头,他一把抓住温觉的胳膊。
脸色认真,也有些苍白。
“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说着,温觉拿出手机,翻出官网的消息。
递给温岫白。
温岫白指尖微颤,接过手机。
就一瞬间。
他手收紧了。
温觉知道这件事对他的病情有好处。
随即慌张起身,整个人朝门口走去。
温觉也被他弄得不知所措。
也跟着起身,他说:“温岫白,你干什么去?”
“她妈妈离婚了,她……会难过。”唇间缓慢说着。
温觉心里慌张,因为现在应当是那个人快要离开的时间了。
“她现在还没醒,你去干什么,而且无菌室是不允许人探视的。”
温岫白背着身子,脊背微僵。
但没有回头,依旧朝外面走去。
温觉上去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温岫白眼底泛红,但眼神很固执。
他没有回头。
但是用右手一根一根掰开了温觉抓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
眼角的泪一滴一滴的滚落。
他轻声说了句,“我就去看她一眼。”
但温觉怎么可能允许他今晚出去。
突然。
温岫白感觉身体软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力气。
整个身子朝后倒去。
温觉适时扶住了他温岫白余光瞥见他手里拿的那支针。
眼里仅剩的一点光彻底成了黑暗。
温觉脸色难看。
将人扶上了床,探了探他的脉搏。
而此时。
一阵轰鸣声由远及近。
温觉知道是她要走了。
心里庆幸着,幸亏自己给他打了一剂镇静剂。
否则到时候的场面估计控制不住。
那天门口站着的那个男子,看起来略微比温岫白大个三四岁。
给他的感受就是,扑面而来的商人的气息,有沉稳也有深不可测。
而且。
看起来那个人对季晚烟的感情很深很深,否则不会落泪。
窗外的轰鸣声持续了半个小时。
温觉走到窗前,只看到了远处白色的机尾。
消逝散尽。
他低头看向床上的那个人。
温觉闭了闭眼睛,轻声说:“岫白啊,伯伯这么做是为了你们好啊。”
床上的人眉头紧皱,指尖一直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最后因为无力,还是缓缓垂了下去。
这一夜相继而过。
等到黎明的时候。
远处的天边依旧是雾蒙蒙的,灰灰的,没有什么颜色。
温岫白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望着窗子发着呆,眼神空空的。
仿佛就将自己关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
密不透风,只有他一个。
脸上冷漠,唇色苍白。
房间里还是黑暗一片,只是有仪器的滴滴声。
突然。
一阵尖锐的铃声打破了这个房间里的彻夜寂静的房间。
刺激着人的呼吸也变得浅薄起来。
温岫白那双空洞的眼睛才有了反应。
他微微转头。
铃声还在响着。
明亮的屏幕上显示着是林付的电话。
他拿过手机,然后坐了起来。
接通。
“少爷!您在哪啊?老爷子刚刚离世了!!”声音焦急不堪。
话音刚落的那一瞬间,手机唰的从他的指尖滑落。
唇色苍白。
他捂着胸口大口呼吸着。
额前的冷汗直冒,直到手伸到床头的柜子上,抓到那瓶药。
慌张打开瓶口,倒出了两颗,咽了下去。
呼吸才渐渐平稳。
他扶着床边下床,然后弯腰捡起地上还亮着的手机。
还是林付的电话。
他接通。
“少爷,您在哪,我去接您。老爷子现在已经被运回去了,先生就在车里。”
“我……我在医院。你来京附医院门口来接我。”
“好的。”那边的声音也很焦急。
温岫白整个人轻微颤抖着,屈着身子。
佣人的疏忽,水果盘里的刀。
温岫白呼吸急促,正转头四周寻找着什么。
突然。
眼睛定到一处。
桌子上的水果盘里有一把刀。
他眼神失了焦距,一步一步地朝那处走去。
一步一步的。
很慢很慢。
不受控制的。
刀身在仪器微弱的光芒下反着光。
他拿起刀。
……
陪护的佣人在隔壁睡的正香。
而房间里的血腥味愈来愈浓,他眉间愈发放松了。
仿佛做这种事情,能缓解他心里的情绪。
铃声再次响起。
因为安静的房间里铃声太过清晰。
这次,隔壁房间的佣人听到了。
她下床,轻轻推开温岫白的房间。
只一秒。
尖叫声响彻整个楼层。
她的脸上失了血色。
她透着走廊里的光 ,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手边是沾染着红的刀。
血腥味浓重。
天色微亮。
手术室里的灯一直长亮。
人影匆匆忙忙。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冷肃。
温觉白着脸站在手术室门口。
他刚刚接到消息,温伯父离世了,而当下岫白又出了这么一件事。
而且昨天刚刚发布离婚。
怎么所有的一切一瞬间全部袭来。
今天的天气阴沉的异常。
灵堂的白幡被外面的风吹的煞煞作响,狂飞乱舞。
黑色棺木静静地立在地面。
温蕴行全身黑,胸前簪着一朵白花。
他脸色黑沉,衣袖被火照亮,泛着微光。
那张脸在火星的反射下看起来晦暗不明。
林付脸色极其不对劲,他外面接了一通电话,匆忙走了进来。
然后,俯身在温蕴行耳边说着。
“先生,少爷自杀了,现在……在抢救。”
温蕴行嗯了一声。
脸上的疲惫怎么也遮挡不住。
“先生,医院那边说是老爷子病情加重,半夜感染,突然离世。”
“那边听说了这件事,给了我们国外五处的矿山经营权。”
温蕴行再也没有说话了,只是脸色深不可测,眼底有着恨意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