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五官精致、温润如玉,长着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以一种复杂又惊诧的眼神望着她们。
这是顾家大少,顾淮宣,书中男配。
是李友膑的大学室友,兼任学生会会长和纪律委员。
“不是吧不是吧,不会真的有人想赖账,还带朋友壮胆的吧?”
苏雪梨将手放进口袋里,懒懒掀起眼皮,威胁道:
“聊天记录我都留着在,想赖账可没那么容易。真当我是ATM大怨种?”
李友膑不敢当着顾淮宣的面前狡辩,咬牙切齿:“苏雪梨,你是不是有病?钱我会慢慢还,你别得理不饶人。”
“闭嘴吧,你让我感到恶心。”苏雪梨一双狭长眼眸弯了弯,笑意不达眼底。
“一周不还钱,警局门口见。”
“对了,要请你这位朋友当见证人吗?”
顾淮宣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这件事我不知全貌,不便插手。”
要是真让顾淮宣查出一二,别说学校会追究,就连电竞俱乐部也会开除他。
李友膑想死的心都有了,“淮宣,你别听她瞎说!她是为了纠缠我,故意这么闹!”
苏雪梨:“我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你有什么优点值得我纠缠?”
“脸皮够厚,让我见证物种的多样性吗?”
“......”李友膑哑口无言。
“这件事我会调查给苏小姐一个交代,”顾淮宣朝苏雪梨致歉,冷眼瞥向李友膑,“还嫌不够丢人吗?”
李友膑不情愿地被他拉走,“别在网上乱说话,否则我会让你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你给我乖乖待在医院,别到处乱跑。”
“......”
等两人的脚步声渐远,苏雪梨才缓缓收回意味深长的目光,拿出口袋里的口红,按下结束键,
“抱一丝哈,我啊,最喜欢在网上发疯了。”
苏雪梨还真没胡诌。
她这人一身反骨,生平就爱给人添堵。
以前给人当武打替身,都糊成啥样了,照样拒绝潜规则。
领导不爽,罚她三百杯。
她开启直播,全网表演发疯文学,“哟,谁不知道您每晚为爱当零,一把年纪还是戒戒男色,珍爱生命吧。”遭全网封杀。
如今一朝穿书,还穿到只剩三个月寿命的原主身上......
早死晚死都是死,她的人生她做主。
与其内耗憋死自己,不如发疯创烂整个世界。
明明李友膑都把她拉黑了,还专门跑趟医院闹分手。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
既然李友膑让她乖乖待在医院,那她就偏要出院。
她不好过,谁也别想快活。
苏雪梨转头看向路边的风景。
灿烂的阳光铺洒在脸上,温暖如春。
微风卷着樱花花瓣漫天飘舞,满目皆是心旷神怡的粉色。
就在她思绪万千时,收到原主父亲的一则短讯。
苏父:“明晚你随我们一同出席晚宴。注意言行,别太任性。”
苏雪梨皱眉,剧情里,原主因病昏倒住院,和晚宴擦身而过,便宜了那位真千金女二苏婉婉。
行吧,先回趟苏家,探探虚实。
与此同时,一辆玛莎拉蒂正驶离苏氏集团。
苏母向云容满脸愁容:“你爸他是铁了心要让那小贱人参加陆家的晚宴,就算我拿她住院当由头都不顶用。她那张脸实在是太招摇,万一……”
苏婉婉:“妈,你放心。李友膑巴不得抱上苏家的大腿,怎么可能办不好这点小事。”
向云容:“要不是怕别人背后议论你的身世,我何苦事事筹谋。要是我们能拿到公司的股份就好了,可惜你爸他......”
苏婉婉:“股份的确是个大问题,我在查她母亲的遗物,说不定会有合同原件。爸爸的书房找过没?”
向云容摇摇头:“书房有监控,进不去。”
苏婉婉咬咬唇,拨出一串号码,“事情办得怎么样?”
此时,李友膑好不容易支开顾淮宣,正蹲在街边用碘酒擦伤口。
“放心吧,她脑子撞坏了,这两天得住院。”
两个月前,他受苏婉婉所托,故意接近她妹妹。
分手是想刺激苏雪梨离家出走,没想到对方跳江自杀。
他也不想做这么绝,谁让苏雪梨囊中羞涩,就那么点钱。
苏婉婉随手一掏就是100万。
为了面包,他只能牺牲爱情咯。
一想起苏雪梨那张漂亮精致的脸蛋,李友膑有些后悔没早点约她出来。
“事情我都办妥了,什么时候带我签约?”
“后天给你答复。”
......
苏雪梨回到家时,苏家空无一人,冷冷清清。
原主的回忆充斥在苏雪梨的脑海中,令她感同身受。
原主母亲是难产而死。
苏霆辉很爱她母亲,爱屋及乌宠溺苏雪梨。
最大最豪华的朝南房间是苏雪梨的。
三个金牌月嫂轮流照料她。
小时候苏雪梨发烧感冒,苏霆辉放弃跟进两年的项目,连夜从外地赶回来。
说她是苏家的掌上明珠一点也不夸张。
直到两年后,向云容找上门来,带着苏婉婉住进苏家豪宅。
从那以后,苏雪梨就成了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
表面上她依旧是家里最受宠的女儿。
可遭不住向云容会吹枕边风,会装可怜。
苏婉婉摔碎苏父最喜爱的古董,抱着妈妈哭:“我们会不会被爸爸赶出大房子?”
向云容故意用碎片划伤手腕,“你咬死说是雪梨打碎的,爸爸骂你,你就往死里哭。”
苏霆辉回家后,向云容一边假意掩饰手腕的伤口,一边哭着说:
“也不知道是哪个佣人教坏了雪梨,说后妈会赶走她,朝我身上砸花瓶。霆辉,孩子还小,你别生气。”
苏霆辉雷霆震怒,开除所有保姆,让苏雪梨罚站2小时。
那晚,电闪雷鸣,暴雨如注。
6岁的苏雪梨全身湿透,在院子里淋成落水狗。
她举起小拳拳,拼了命地拍门,哭喊着:
“爸爸我再也不敢顶撞姐姐,开开门,阿梨好冷好冷啊。”
可直到她的小细嗓子都喊哑了,柔嫩的小掌心都拍出来血泡,也没人给她开门。
苏父的主卧更是亮了一整晚的灯,都不曾朝院子里瞧一眼。
苏雪梨双手抱膝,蹲坐在大门前,掌心血泡已经破裂淌着血水,也比不过她内心冰冷的寒凉。
她颤抖着抹着泪花,哭到抽噎,“嗝,妈妈妈妈,你在哪?为什么就我没有妈妈?”
凌晨5点,向云容缓缓打开门。
那厌恶的眼神和冰冷的假笑,让她浑身颤抖,“妈妈带你回房间。”
“你爸爸生气了一整晚,我好不容易趁着他熟睡才敢开门的。以后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
苏雪梨发烧到几乎晕厥,模模糊糊地点头。
心里却对父亲失望透顶。
果然,保姆妈妈说得对,有了新妈妈,爸爸再也不疼她了。
直到她高烧退去,掌心伤口结疤脱落,爸爸都没来看她一眼。
她的心脏微微抽搐着,有股酸胀发麻的微痛感。
她讨厌爸爸,比新妈妈更讨厌。
可很快,新妈妈的温柔关怀,又让年幼的她感受到了一点温暖,渐渐变得嚣张跋扈起来。
7岁那年,苏婉婉说要学跳舞,想租专门的练舞室。
苏雪梨被佣人向兰怂恿,指着苏婉婉骂:“你就是找借口想抢我的房间,你这个野种!滚出苏家!”
苏霆辉失望至极,强行让苏雪梨搬出房间,住到小阁楼的单间。
作为补偿,让苏婉婉鸠占鹊巢。
从那以后,新妈妈再也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看。
家里甚至连佣人都可以使唤苏雪梨。
她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糟糕,稍微受点凉就会晕厥发烧,像个病弱美人。
想到这里,苏雪梨的心猛然一沉......
医生说她活不过三个月,难道跟原主小时候有关吗?
如果不是她穿到这具身体,原主也会因为原生家庭的痛苦,选择自杀吧?
等苏雪梨走进小阁楼时,整个人的情绪都爆发了。
房间阴暗潮湿,又窄又矮,根本没办法站直身。
屋内摆放了几个星黛露的旧娃娃。
书桌上的相框里,放着一张全家福的照片。
可属于母亲的头像,却被人涂黑剪掉了。
屋内的设施简约,勉强看的过眼。
可当苏雪梨打开衣柜,怒气直冲天灵盖。
除了一件适合出席公共场合的礼服,全都是一些做工粗糙的廉价衣服。
别说奢侈品包包了,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这是豪门千金的行头?
苏霆辉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女儿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苏雪梨在心里冷笑。
她倒想瞧瞧继姐的房间。
别墅内很安静,二楼没有佣人走动。
她径直走向苏婉婉的房间,轻轻转开门,却发现上了锁。
苏雪梨毫不犹豫高抬腿,狠狠连踹七八脚踹开房门。
她才不要委屈自己,成全别人。
她要横扫道德,做回自己。
巨大的轰隆声很快惊动楼下的佣人。
等她们赶上来查看动静的时候,苏雪梨已经将房间砸了个稀巴烂。
佣人向兰刚想劝解,苏雪梨头也不回地从房间扔出椅子,径直向她砸来。
向兰狼狈地闪身躲过。
椅子直接越过栏杆砸到一楼,恰好将一个琳琅满目的收藏架砸倒了。
“哐当”一声,无数精美瓷盘砸碎在地。
有人忍不住惊呼:“完蛋了!那是夫人收藏了好久的古董瓷器......”
原以为苏雪梨就是回家发发脾气,没想到竟是来抄家的?
等一切归于平静后,苏婉婉的房间彻底成了一片废墟。
奢侈品的礼服包包踩在地上破烂得不成样子,房间内的豪华装饰全都撕烂砸碎。
就连衣帽间里的珠宝首饰也都扔出窗外,不见踪影。
向兰上前一步抓住苏雪梨的胳膊,厉声质问:
“二小姐,你是不是又没吃药?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