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沧溟侧头思索夜朝露的话,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或许真的是这样,因为他曾不止一次幻想过,自己变成一位行走江湖的大侠,锄强扶弱,行侠仗义。
他跟夜朝露一样,也有着大侠梦呢。
除了夜危云和颜若璃,风轻尘就是他俩心目中最崇拜的人了。
听说,风轻尘曾经是真正的大侠。
“师姐,你说得对。可能是我把自己想象成一个大侠了。”
“就是嘛,我有时也会做这样的白日梦。”
楚沧溟努力让自己不再纠结那奇怪的想法,虽然,白日梦这个解释并不能真正令他信服。
因为,在他的错觉中,他的身后应该跟随着许多人。
江湖侠客的身后怎么可能跟着那么多的人?
他抬起头,望着此刻走在最前方的那两人。
一个高大伟岸,一个英姿飒爽,两个身影骑在马上,并肩而行,看上去无比的和谐,令人赏心悦目。
他们才应该是真正带领大家往前走的人,而不是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着的时候,他那颗有些躁动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
然后他听见夜朝露说:“沧溟,等以后我们长大了,我们一起去浪迹江湖好不好?”
楚沧溟收回目光,调侃她:“你觉得,你父皇母后会同意你去浪迹江湖?”
夜朝露看着前方的父母,心里有些苦恼。
父母哪方面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太约束她,不给她充分的自由。
他们总是说,她太小了,需要人保护,否则可能遇到危险。
那些宫女太监们总是劝她,说皇上皇后已经非常纵容她了,除了不让她单独出宫,别的方面都没有约束过她。
她可以跟男孩子一起上学,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可以不顾礼仪在宫里乱跑,这些都是以前的公主不敢想象的自由。
“公主殿下,等您长大了,皇上皇后一定会同意您出去游玩的。”他们如是劝道。
夜朝露知道他们说得对,自己其实已经很幸福了。
她只能寄希望于长大之后。
被楚沧溟这样取笑,夜朝露很生气,大声说:“他们肯定会同意的,只要我们练好本事,他们就不会阻拦我们。”
她转过头,瞪着楚沧溟说:“楚沧溟,你必须好好练功。我们只有变强了,才能争取到自由。”
楚沧溟见她是真的生气了,不敢再逗她,乖乖点头。
“是,师姐,我一定好好练功,一定不会辜负师姐的厚望。”
夜朝露这才消了气。
“这还差不多。这可不是单单为了我自己,也是为了你好。难道你不想出去玩?”
“想,很想。”楚沧溟由衷地说。
他曾经跟着父母一起去过外地,看到外面那些截然不同的风景和人物,他觉得很新鲜很有趣。
父母经常在外面到处跑,他们回来后,时常会给他讲一些外面遇到的新鲜事,让他非常向往。
他再转述给夜朝露听,引得夜朝露也很想出去见识一番。
可惜他们两个都被夜危云和颜若璃管束住,不许他们自己出宫。
颜若璃曾说,得等到他们长大成人了,才可以出去走动。
夜危云则说,要想单独行动,必须出师。要想出师,就得过他那一关。
过他那一关的法子,就是跟他对打。
至于对打的时候,他出几分力,全凭他的心情。
夜朝露叹道:“要是父皇放放水,让我们出师就好了。万一他一辈子都不让我们出师,可怎么办?”
楚沧溟凑近她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你父皇母后自己其实也想出去玩。你等着瞧吧,等你皇兄成人后,继承了皇位,他们自己就会去浪迹天涯。大不了到时候跟他们一起去玩。”
夜朝露眼一亮问:“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楚沧溟说:“他们当然不会告诉你。我是有一次无意中听到我爹娘聊天聊到的,他们当时不知道我在旁边,否则,肯定不会当着我面说的。”
那是有一次,楚少昀跟高柳儿闲聊,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夜继早身上。
高柳儿说:“继早的模样儿长开了,越发俊了,将来准是个小帅哥。不知道他会看上哪家的女孩子,到时候别挑花了眼。”
楚少昀很无语:“他还是个小孩子呢,你就开始操这份心?”
高柳儿斜睨他,撇了撇嘴。
“当初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才多大?是谁整天装头痛,让我给他讲故事?”
楚少昀略感尴尬,那时的他的确比如今的夜继早大不了几岁。
“我跟他不一样,我从小跟着爹经商,到处跑,看到的人也多,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所以成熟得早点。继早整天关在宫里,接触的人都是些朝廷官员,没怎么接触到年轻女孩子,他开窍肯定比我晚。”
“你说,他会不会像风大哥那样,自己太过优秀了,就老是遇不到合适的女子?”高柳儿好奇地问。
楚少昀摆手道:“绝对不可能,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为什么?”高柳儿迷惑不解。
楚少昀嘿嘿笑:“你忘了,他爹为什么肯继承皇位?姐夫当年可是不想马上登基的,想跟姐姐一道出去游玩呢。”
高柳儿恍然大悟:“你是说,姐姐姐夫肯定会想方设法让他爱上某个女孩,然后早早地让他继承皇位?”
楚少昀摊摊手:“不然,你觉得继早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他们还真是,”高柳儿感到好笑,“他们还来真格的?哪有这样的人家,都不爱当皇帝。换作别人家,为了这个位置,恐怕得抢破头。”
楚少昀压低声音说:“要是换作别人家,我们俩谈论这些话可是大逆不道的。以后还是得小心点,尽量少谈。”
“对,这些话不该我们来说。”
两人站起身看了看,却没有发现躲在旁边的楚沧溟。
他俩见没有旁人,放下心,转而谈论别的话题。
楚沧溟本来没想躲着他们的,见他们如此小心,为了让他们放心,才屏息静气躲起来。
他很聪慧,从父母的言谈里知道,这些事不能轻易谈论。
因此,他从来没有对夜朝露说起过。
直到现在,见她发愁,不忍心她难过,才把这个秘密告诉她。